许久不曾有人这样叫她,久到连她自己都有些迟疑。
忽地她身子一僵,惊讶道:“你是...你是母后身边的婢女秀禾?”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下,她捂着嘴失声痛哭,“原来公主殿下您还活着!我还以为当年事变无人幸免!”
沈宴卿叹了口气,上前扶起秀禾。
从前她得了什么赏赐,都会顺手分给一些婢女。那时秀禾算是皇后的贴身婢女,每当她犯下错事秀禾总是给她打掩护,一来二去她同秀禾就比别的婢女要亲近很多。
只是这才短短七年,当初只大她几岁的秀禾如今竟苍老得让人不敢相认。那枯黄的面色,臃肿的身材以及那一瘸一拐的腿,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姿色。
几句寒暄,沈宴卿这才得知秀禾逃出来后嫁给了卢钰,后来卢钰因为偷盗被赶出宫去,做了驿卒没多久又恰逢山匪屠村,方圆百里无一家幸免,就连当时守在驿站的人也全部被杀。加上这里偏僻,慢慢就成了荒驿。
侥幸逃脱的卢钰带着秀禾和五个孩子在这安起了家,他们也不敢过多收拾这些可怖的痕迹,只想着用这些来抵挡闲杂人。
秀禾哭得眼睛红肿,“公主殿下,您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从此你孤苦无依,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自在。”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公主殿下,早年后宫争斗,淑妃第一胎是个皇子。但皇后怕她母家会借子逼宫,于是偷偷把孩子调包。本想摔死那个孩子,可最终皇后不忍,托我送出宫去。”
“如果那个皇子还活着,那公主您就是还有一位兄长。”
沈宴卿却神情怅然,“就算他活着,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那皇子左肩有一个残了大半块翅膀的蝴蝶胎记,当年皇后还在胎记旁边开了个十字花刀,想来或许会留下疤痕。”
沈宴卿摇摇头,“罢了,不好找。”
她静静思索,原来这世上也还算是有她的亲人,哪怕他们从未相见哪怕他们或许生死相隔。她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暖流飘过,莫名给了她一点慰藉。
吱呀——
大门的响动打断沈宴卿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