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变脸极快,如今脸上笑容和煦,根本看不到之前发怒的样子。
他将手中的几份奏折递给夏守忠,由他分给几位大学士查阅,待到诸人看过后,宣文帝率先开口,忧心忡忡道:“开年一个月,这已经是九边第三次催饷的奏章了,诸卿以为如何?”
几位阁老面面相觑,稍顷,武英殿大学士杨宏义率先开口:
“陛下,前些日子刚过除夕,神京全城百姓贺岁,国库花费甚靡。如今仓库空虚,几无可用之银,九边军饷一时间恐怕难以到位。”
他上来先把国库情况说了遍,至于说军饷怎么办,只字不提。
这关他什么事?户部尚书虽然不在,但这不是有个前任户部尚书,当朝文渊阁大学士韩玄吗?
借机暗讽韩玄能力不够。
内阁五人,首辅陈庐一心为国,很少站队,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首辅位置坐了十年。
次辅李成文,文华殿大学士徐谨成,武英殿大学士杨宏义等三人俱是太上皇心腹。
只有文渊阁大学士韩玄是宣文帝皇子时候的潜邸之臣,可堪一用。
宣文帝心中对杨宏义更是不喜,这等时候还在勾心斗角。
太上皇派系中的三位大学士,唯有此人才能最低,仅靠着谗上媚下趋炎附势的本事,才混到今天的位置,当然他也是最得太上皇信重的大臣。
韩玄暗道晦气,被逼无奈只得开口道:
“国朝近几年来,天气寒冷,今岁亦大寒,山东数县大雪连下三日夜,树木尽枯,六畜皆死。百姓田地减产严重,去岁税赋仅有一千一百万两,已经连年减少近十年了。”
这番话说的在座诸位心思各异,一时沉默。
韩玄又继续咬着牙说:“臣无能,以致国库空虚,九边军饷迟迟未能到位。如今之计,还请太上皇开内帑,借调户部银两,等到年中税收上来再归还。”
这份奏章年前就已经有大臣提起过,只是被宣文帝留中不发。
无他,纵然批红发了下去,也过不了内阁。
最终驳回去,只会引得君臣相抗,党政紧张。
一直未曾说话的首辅陈庐此时也开口道:“京中勋贵,多年来在户部常有欠银,也可借此机会一并追还。”
他没有反对韩玄的话,显然是默认赞同韩玄所说的太上皇借银之论。
这两人联手将矛头转向了太上皇,一个想从太上皇那里要银子,一个想从太上皇小弟们那里要银子。
杨宏义脸色顿时变了,慌忙跪在地下流泪劝道:“陛下不可啊。”
他又转身指着韩玄:“吾等不能为君父分忧已是大罪,如今尔等竟要用上皇私库填自身的口子,为臣之本,汝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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