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风声呼啸,四周景物快速倒退,头顶传来阵阵热气,宋泠乐紧贴着冰冷的银色铠甲,厚重暖和的皮草将自己包裹着。
已经子时了,裴疑与四五个士兵依旧不停歇地赶路,他们是先行兵,为后面的粮草车探路。早一些赶到在北境的大本营,就可以早一些派军队去接应,以免出现什么问题。
这波粮食是宋泠乐赌上性命为自己带来的,不可以有变故,而且必须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如今神弩营已经在铜台驻守,他与二十多万铁骑营士兵不可再浪费时间在北境,解决掉后顾之忧,就必须南下快速夺取胜利,不然再这么征战下去,消耗地只有百姓和粮食。
“冷吗?”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怀里的女子,担忧道。
“不冷的。”宋泠乐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发现他右眼的睫毛凝了冰晶。
“带上我是不是影响了你们的速度?”她怕自己强扭着要跟来会误了事。
裴疑笑了一下,唇缝里露出虎牙小小的尖头,“你还没有重到纯风跑不动的程度,别瞎想。”
宋泠乐微嘟着嘴把脸贴在银甲上,冰冷的温度让她瞬间寒毛立起,打了个冷颤道:“你没让任姑娘跟来,她都生气了。比起我来,她好像对你更有用一些。”
知道她对任华缈一直跟着自己有些吃醋,裴疑只觉得可爱。空出来的手摸索着抚上她的头顶揉了揉,打趣道:“那也只有一些罢了。隔了这么久终于再见,要让我再次丢下你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潋潋,跟着我到了北境有可能会丢了命,你真的想好了?”
宋泠乐盯着被缠上绷带的十根手指头,嘟哝着说:“要是怕丢了命,就不会站你这边来……”
“你说什么?”风太大,裴疑没听清。
“我说,我怕得要死,你要是不好好保护我,你就完了!”她提高声音大喊着,有些撒娇着说。
裴疑一笑提醒她,“抓紧。”接着挥动长鞭,加快了速度。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胜利,用八抬大轿迎娶她进门了!
寒风潇肃,每呼吸一口都冻得肺腑疼痛,连续不断地奔波劳碌,让宋泠乐终于忍不住在熟悉的怀抱中睡着。
她也顾不上马儿的颠簸和银甲的生硬,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让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还是年幼的模样,除了有裴疑,还有浅浅阿姐和兄长,他们所有人都在。阿父阿母正和裴伯父争论该不该让裴疑参军,裴夫人带着阿姐在绣花,自己则屁颠屁颠地跟着阿兄和裴疑身后,也不知在忙什么。
这好像又不是梦,是真实经历过的回忆,可是她记得裴夫人好像不喜欢刺绣,又怎么会教阿姐呢?与裴伯父争论不休的也不应该是自己的阿父阿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