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跟随马车走在东御门大街上,这是通往宋府和将军府的唯一大道。年幼时她经常随主子和裴少爷、阿莫一起偷偷跑到大街上玩耍,每次从这条大道回府时,她都会紧张不安,担心被人发现私自外出。
那个时候,裴少爷走到哪里,主子就会跟着他去哪儿,小小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不放开,用糖糕和蜜饯都劝不了。
她真的觉得裴少爷对主子很好,还没疏离前,只要主子提出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完成。夫人经常会说,不知道主子是被谁宠坏的,她觉得或许是起始于裴家少爷。
本是“两小无嫌猜”,如今却变成“相看两生厌”。
明明这两人在不久之前关系缓和了不少,还以为他们能回到最初的模样,可就在两个时辰前,她预感不妙。
今日太子选妃,卯时初东宫内官便叩响了宋府大门,带来皇后诏书命宋清音仔细打扮,一炷香后一同前往御坤殿。
宋泠乐睡不着很早就醒了,于是跟着阿娘在院子里等待。认真回忆裴疑当时的话,又观察了祖父和父亲的状态,她似乎能够理解他所谓的“被耍了”是什么意思。
除去阿娘和阿姐任凭家族要求以外,家中那两位主事之人对于此事的态度表现得毫不在意,就足够令她怀疑。
看来他们不做什么阿姐也不会入宫。
果如所料,一个时辰后阿姐安然回到了府上。她说陛下命太子只可择寒门女子为妃,宋氏终身不可入宫。
宋泠乐喜极而泣,起身扑进阿姐的怀里,却被她以臂挡住。
那冷漠悲哀的神情,她从未见过。
“阿姐?”声音有一丝不容察觉的颤抖。
“宋泠乐,是你做的吗?”宋清音冷冷地问。
“怎么了?潋潋你又做什么坏事儿了!”宋夫人也好久没看到长女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猜测事情或很严重。
“阿姐说的是何事?”冷不丁被如此一问,宋泠乐没明白过来,茫然的回看她。
宋清音遣退所有侍女,坐到母亲和幺妹对面,眉头紧锁道:“太子殿下说,三殿下为了我联合魏都文人对他口诛笔伐责备他违抗祖训......”
宋泠乐寒毛立起,心道糟糕。
“居然是三皇子领的头!但他为何要为了你?”宋夫人不清楚长女和三皇子之间的事,因此感到迷惑不解。
“因为三殿下曾表明过爱慕女儿。”宋清音答道自然,她的目光一直停在妹妹的身上。
宋夫人掩唇惊叹,也转头看向小女儿,“潋潋是你去找三皇子让他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