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被族人永世传颂。
他们埋伏在队伍的必经之路上,部落勇士已经羽箭搭上弓弦,握紧了手中武器。
只要那些人落入埋伏,羽箭穿过那些家伙的头,斧刃切断他们的肢体开膛破肚,那手持大戟的战士更是直接将人噼成两半。
只是这些仅存在幻想之中,现实的情况是他们遭遇的是一支精锐部队。
战团首领的带领下他们朝着那支队伍发动了袭击,这些士兵对敌经验丰富,面对突然袭击没有慌乱,而是稳住了阵线。
如果仅仅如此还好,他们这些蛮族战士实力上也不会太差。
但问题在于装备差距,那些士兵全都穿戴精良的铠甲,手持双手大剑。
族人手上能轻松切开猎物身体的武器砍在上面根本毫无作用,相反那些士兵挥舞着手中长剑能轻易对没有护甲的族人造成伤害。
断肢枭首,开膛破肚,以屠杀一般的姿态收割这她的族人。
而那手持大斧的头领更是一斧将人噼成两段,然后发出狂妄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
族人在她面前鲜血泼洒,肠子之类的内脏洒落一地,那半边身躯哀嚎了好一会才彻底死去。
她还记得那个族人临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不明白她为何畏缩不前?
这一刻她却是惊呆了,以往狩猎面对的都是动物,和族人动手也都是点到为止,但第一次和人对敌,却直接遭遇这种精锐敌人,同时战场的惨烈程度让她生出了巨大的压力。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
她为此准备了一生……但却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候……失败了……
那军队离开了,她也忘记那一夜是怎么过的,只记得冷,刺骨的寒冷,她蜷缩在阴湿的树根处,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土里。
直到黎明时分她才被那些正在愉快享用她族人尸体的乌鸦吵醒。
而她醒来的动静也将那些乌鸦惊动,被驱散开。
他们落在周边的树枝上,打量着这个本来应该死去的人。
那种审视的目光让她难以承受,发疯一般逃回了部落。
只是活着的她,让那些人想起没有活下来的族人。
她躲过了死亡,但那懦弱的行为终将会受到谴责。
她给死者的家属道歉祈求原谅,但是得到的只有唾弃和鄙视,那些家属朝着她辱骂,扔石头。
小主,
最后部落的人将她赶走,放逐……
她成为了一个流放者,不被欢迎,不被歌颂。
她独自一人流落在外,游荡在荒野群山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越加强烈,强烈的愧疚和耻辱几乎要让她陷入癫狂。
她开始朝着帝国前进,她要找到那些军队复仇。
一路上她挑战那些疯狂的野兽,也会对出没群山边界的捕奴队出手,这个时候她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只是为了寻死。
她渴望着第二次机会来证明自己的勇气,只是就连死神都唾弃她的懦弱~
“漂泊异乡,形单影只,无尽的耻辱……”
在此刻布狄卡颓然坐在床上,双手紧抱自己,双腿不自觉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那逃不掉的寒冷永远将她留在了那一刻。
兰斯能看得出她是孤独的,只不过被她用一种无所畏惧的姿态遮掩,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
但伪装永远都只是伪装,那空虚和孤独在侵蚀着她的心智。
兰斯终于从地上起身,坐上床靠了过去将她轻轻抱着,安慰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温暖,在那刺骨寒冷之中莫名出现温暖将自己包裹,甚至接触的皮肤显得有些炽热。
她好像能听到那鼓动的心脏,那血管之中流淌的鲜血,身上紧绷的肌肉开始松弛,那脑海之中回荡的惨叫和一幕幕血腥消融。
同时放下的还有她那伪装。
“哇!”
一声大哭,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泪水,决堤一般倾斜而出,在这一刻终于显露出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稚嫩。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兰斯自己是亲历过战场的血腥,那种场面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更别提还是一面倒的屠杀,其中压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布狄卡都不知道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但是那些情绪倾泻的感觉让她大脑放空,不自觉寻找依靠,反手抱上了兰斯,哭到情深那手下意识用力。
也就兰斯体质好,换做一般人肋骨都能被她给抱断,但哪怕如此也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兰斯也不由得感叹,这些吃超凡生物血肉长大的家伙力气是真的大!
灵性对人体的确有一个潜移默化的影响。
只是如果吃超凡生物的血肉就能提升,那人类超凡者也算是其中一员,岂不是……
这不正是契合飞升教派那些邪教的行为?
所以说的确可行,那他这种高灵感的血脉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唐僧肉?
想到这里兰斯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可以肯定,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想到,而很明显老祖这个家伙已经开始实践了。
只是兰斯好奇,那些被教会带走的高灵感的孩童真的被销毁了吗?还是……
心中思绪杂乱,本来是要安慰布狄卡给她减压,却不曾想莫名其妙给自己加压。
随着时间的推移布狄卡也逐渐缓和了下来,当压力伴随着泪水发泄之后她就没有了之前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实际上兰斯看出她还是没能原谅自己。
“你不需要太过在意,人总是会犯各种错误,遗憾才是人生主体,也正是如此才需要继续往前,去实现,去弥补遗憾。”
兰斯脱离开来,沉声道:“起码你现在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敢于直面过往,而我将会实现对你的承诺,你的敌人将会超出想象的强大,你愿意跟我去面对,去战胜他们吗?”
说着便朝她伸出手来。
“俺愿意!”
布狄卡没有丝毫犹豫抓住了那只手,感受着那温暖的手掌,刺骨的寒冷似乎也不再可怕。
兰斯的存在让她有了依靠,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