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城内并无多少居民,留下来的人也身强力壮,少有染病的。几家酒楼掌柜商量好,由他们负责后续的清理工作,留下了两车物资后,其余的人都跟着知州大人下到了地势比较低的县城救援。
晟怀悯:“大人,我们带来的物资恐怕只够路上用的,到了地方若是没有补给,很难展开救援。”
知州不太适应骑马,死死扯着缰绳摇摇晃晃:“嗯…殿下不必担心,我们这地方,经常闹水患,各辖县区已经有了一套完备的应对方案,基础的物资储备还是有的,只是…除了衙门没有军司,会比较缺人,那点守备军还是从渱沙借调来的,得亏殿下带了军士来,不然更加费劲了。”
每到一处泥泞官道口,就留下几人清污,等到了县城时也不剩几个人了。
路上开始出现泡腐的尸体,知州命人登记完了焚烧火化掉,可这个季节不好生火,忙到晚上才烧上第一批。县令见城外烟火,带着人找了出来。
“是谁在生火?”县令佝偻着身子,官袍板结了大块黄土沤在身上,这种情况下很难顾得上体面,身边所有人膝盖以下的裤腿都卷了起来,艰难地在泥地里行进。
“詹远道,你们…都无事吧?”亲切地问候声响起,詹县令夺过火把蹒跚走了过来,
詹远道激动地喊道:“冉大人…大人!”
走近众人才发觉,这位詹县令并没有那么老,是连日的操劳,让他没力气再挺直腰板了。
冉知州:“我身后的是悯王殿下和他带来的两位大夫,殿下带着人清理出了很多路段,水能下去,也是王爷找人去泄的洪。”
陆淮雨没说是去开堤的,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水已经淹没了渱沙州的田地。
“卑职拜见王爷!”詹远道颤抖着手给晟怀悯鞠躬,被他拉了起来。
晟怀悯:“大人不必客气,快进城我们休息商谈一下。”
“谢殿下!”詹远道挥手:“快!给王爷和大人带路!”
县城里的情况跟外边差不多,满地黄泥,天黑点的灯少,路上黑蒙蒙的,除了巡逻队,没有人在街上走。
詹远道:“大人,这些日子我们靠着存粮,情况勉强平稳了些,头几日淹死了不少人,大多是着急家里东西非要回来守着的,一小部分帮忙救灾的平民被洪水冲走,我已派人去下游搜寻了。现在居民都安排进了东山寺,那寺庙虽小,还算牢固安全。这两天我叫人清点了灾民,已经统计出了死亡人数,跟户籍都对得上。”
冉知州:“嗯…这个灾情来得急,水位下去后我叫人去登州查探情况了,我怀疑是屈仁没跟我们说就挖了水库,这雨来得急,他没做好防范,全淹下来了…诶…”他说完擦了擦汗,又嫌弃地闻了一下帕子,无奈地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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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远道:“大人,我们的田只收了一半,剩下一半都泡了,这水只能往渱沙排,这会水下去了,难道是渱沙的粮已经收齐了?”
冉知州面露难色:“这个…王爷,您之前说派人下去泄洪,能否告知下官是…怎么泄的,泄到哪里去了呢?”
晟怀悯还真不知道,陆淮雨的主意他下意识就会同意,压根没想多嘴问一下,“带人去泄洪的是平阳侯府陆五公子,陆淮雨,他…去的时候紧急,我也没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