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绳梯和轮滑置物板也被放了下来,知州站在女墙上老泪纵横,“兵贵神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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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内的水位比墙外浅了很多,刚好到人的胸口,南沙州守备军们划着竹筏四处游走巡防。
城里多处店铺、民房受灾,但大多是被泡坏了,很少有被冲垮的地方,几处酒楼二楼往上的窗边都站满了人,好奇地伸头打探消息。
晟怀悯带来的救援军利用竹筏运送物资,泽漆和凫儿就随着看诊。整座城从里面看上去远没有外面受灾那么严重,连伤患都很少,居民们甚至还有说有笑。
南沙州的知州大人很是激动,握着晟怀悯的手三番两次张口无声,“殿下…我们不敢打开城门把人送走…城外的水比里头还深,开了门就会冲垮房屋,死更多的人…我们也不能出去打探消息,水流太急,没有大船出去就是死啊!还好殿下来了…”
知州身旁一小旗都听不下去了,递了张帕子给他擦脸,不好意思道:“王爷见笑了,大人这两天也是急坏了,生怕消息送不出去,我们一开始送走了一批人,可是水势凶猛蹊跷,后来都不敢轻举妄动。”
晟怀悯疑惑:“接连下雨为何大人不提前做好准备,开闸放水不就好了?得亏城门厚封闭紧,若是冲破城门岂不是死伤更重。”
知州抹了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刚刚哭得脸通红,此时倒是镇定下来了,“殿下,上游登州常有旱情,我猜测,是他们私自挖山修水库,没修好,被雨水冲破了灌下来的,我们既然被泡了也就认了,怎么还能放水冲垮渱沙的良田呢?”
晟怀悯想起那张单子上列的损失,真要开闸,这一趟少说三百万两银子就赔进去了。
晟怀悯:“那这水一直蓄着,雨一直下着,我们要是没来,你们怎么办?带着州城子民殉葬吗?”
知州愣在原地叹了口气,“殿下,粮食就是生计,我们的田地正是丰收的时候,一夜之间全都没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糟蹋粮食了,我们被水围住时,知道不能往外走,我就把人都送进了地势高的县城里,那边虽然也被泥水泡了,但好在水浅,不会出现伤亡,我本想着自己留在这里守着城门,可这帮人非要陪着我,我也不想拖累他们…”
他满脸愧色,回头望了望城里留下来的人,看他们跟救援军和大夫姑娘玩笑,心里一酸,又流下泪来。
晟怀悯环顾了一圈,果然留下来的多是壮年男子,其中还有不少家世不俗的公子哥,他们似乎没把这次灾情放在心上,或者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却仍然选择跟随知州。
晟怀悯:“大人,我派了人去做泄洪准备,预计三日水位就能下退,这几天你就多休息吧,杂活我们干就行。”
知州受宠若惊:“诶哟那怎么好意思呢,我给殿下和那两位大夫安排个住处吧…额咳咳…”他清了清嗓,对着城里酒楼喊了一声:“你们哪家店还有上房!”
公子们听他喊完喜笑颜开,逐一喊话问询,最后一健壮男子回道:“大人!春瀛楼说还有两个雅间!”
知州双手护嘴,喊道:“把我身边这位殿下和两位大夫接上去!咳咳咳…”
众人听完都咧着个嘴,大家像是约好了一般一同喊道:“春瀛楼雅间~三位里头请~!”
喊完话后,街道两边都响起了欢快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