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泳者溺于水,自信者亦往往死于自负。
所以,今天就是楚王孙的死期。
“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
空中,楚王孙的阴神开口,视裴千岁的所有手段于无物:“圣贤曰:不教而诛,是谓不善;教而不改,后诛之,谓之善也!”
随着声音,楚王孙的阴神不断变化凝实,化为宽袍大袖、头戴方冠、手捧《论贤》的圣贤法相。
“圣贤持身,邪祟不侵,定……”
圣贤现世,言出法随。
“定”字出口,宏达肃穆,响彻天地,酒楼内的客人,空中落下的炼魂炉,狞笑的裴千岁,尽皆静止不动。
“圣贤嫉恶,斩妖除魔,诛……”
“诛”字出口,如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酒楼内一瞬杀伐弥漫。
先是缠于楚王孙圣贤法相上的无形触手,崩解碎裂。
继而,裴千岁的双手,齐肩而断。
脖颈上,亦有一道血痕,缓缓蔓延。
如是下一刻,裴千岁的脑袋,就会掉落下来。
裴千岁的瞳孔中,不可抑制地显露出一抹震惊与惶恐,但更多的则是悔恨。
他先前明明已经想好了,隐忍,蛰伏,然后徐徐图之,找机会杀了楚王孙,杀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以报今日之屈辱。
明明最开始都忍下来了,怎么都结束了,他忽然就忍不了。
那一刻,他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教唆他无需忍耐,杀了楚王孙,杀了所有人,以还今日之屈辱,以泄心头之恨,他的愤怒,他的怨恨,他的杀意,一瞬如火山爆发,如洪流决堤,再也不可抑制,湮灭了他忍辱负重的念头。
只剩杀戮这一个念头。
不过,悔恨情绪在心中一闪而逝,事到如今,所有一切都不可挽回。
既然无法挽回,那索性,就不挽回了。
不就是死嘛,江湖儿郎江湖死,自古皆然,怕什么?
不过,就算要死,他也不能让楚王孙好过,不能让那些看他热闹与笑话的人好过,纵然杀不了楚王孙,他也要让其他人,给他陪葬。
“哈哈哈……楚王孙,你不是爱当圣人吗,老子今天就让你当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