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一定。”
沈筝深深地看了沈行简一眼。
她不知道沈行简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沈行简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从不是个上赶着给人打工的性子。
但眼下的沈筝俨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与卫阙道了声歉后,便急急缩回车厢。
“去同安医馆!”
马蹄扬起一片尘土,一阵风吹过,夹道的老树伸展枝丫,接住了无家可归的尘土。
卫阙骑在马上,目送马车离开。
车厢内沈筝双手紧紧攥住腰间挂饰,无意识地来回摩挲,余时章倒了两盏茶,问沈筝:
“你喝么?”
沈筝缓缓抬头,“伯爷,您不急吗?”
“方才是急的。”余时章将一盏茶递给她。
马车颠簸,沈筝接过茶盏时不可避免地洒了一些茶水出来,她不甚在意,抬起衣袖胡乱一擦。
但浸入衣裳的茶水,越擦越深、越擦越凉。
沈筝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担心永宁伯府、担心余家人,担心东部的万万百姓,他们不该被当成官场竞技的筹码。
这像什么?
——大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权贵是围场四周高坐的赌客。
他们嘶吼,他们癫狂,他们双眼猩红,他们疯狂押注,他们抬手间,便能要了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最后他们得到的是权,是贵,围栏里的“兽”,丢的是命。
这公平吗?
沈筝再一次迷茫疑惑,再一次问出了这个来大周后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余时章将她手中的茶盏拿走,搁置桌上,又朝她挪了挪。
“沈筝,若是本伯和你都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谁来当咱俩的主心骨?心神慌乱之时,是很难想到办法的。”
他苍老的大手有力而又温热,隔着沈筝肩膀的布料,向她传递着力量。
“可是伯爷......东边太远了。下官怕,怕咱们鞭长莫及,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