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清，水雾缭绕。

灰尧双手撑在池边，头微微仰起，脸上被热气熏得染了一层红晕，倦容褪去大半，脑后青丝也散开了，自有一派倜傥气息。长期的山野生活让他的肤色显得略暗，但浑身的肌肉线条都很分明，男子气概尽显。

他半眯着眼，正一脸惬意地享受着这尾温泉。

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稍怔了一下，嘴角便浮起笑意，温柔地回头喊道：“青儿……”

两字刚喊出，即刻封口。

来人并不是木青。

卓兮抱着剑冷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夜胧负手立在卓兮身旁，面上表情不显。

“呵，是你们两个，青儿呢？”灰尧看清来人后，脸上笑意褪去。

卓兮闻言眉心一皱，脱口道：“你在这洗澡，打听师姐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师姐会来瞧你？切！”

他说完，目光直白地顺着温泉里水光看下去。

灰尧毫不避讳，任他打量，脸上更是欠欠地笑着回道：“青儿想看，也可以。”

“你……”卓兮被他话里的轻浮之意勾得心火旺盛，想上前出口怼他，被夜胧一手拦住。

“灰尧师兄为见青儿远道赶来，辛苦了，那图看来绘得还算成功，师兄能如此快的到来……”夜胧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灰尧脸色一变，沉声道：“那图是你小子绘的？”

“不是。”

夜胧见灰尧皱起眉心，微笑着继续说道：“是我拉着青儿的手一笔一画绘的，灰尧师兄上封书信里，说了那么多情话，不就是念着青儿，想来相见吗？可惜青儿看半天，以为你只是跟她分享寻到花的喜悦而已，她没想这么多。”

卓兮看着灰尧脸色慢慢沉下去，心下暗爽，适时地拿出怀中那封已经皱皱巴巴的飞书，往身旁地上一扔，轻笑道：“写得这么深情，可惜了。她就是个榆木脑袋！看不懂！”

夜胧手肘弯曲击到卓兮胸口，听得闷哼一声，他压着火道：“说什么呢！”

卓兮自知失言，揉了揉胸口，不再多说，只狠狠瞪了灰尧一眼。

灰尧面色古怪地看他二人一眼，突然自在地往后一躺，对着夜胧戏笑一声道：“上次见时，他跟青儿是一对，你才是求而不得的那个……怎么眼下看来，你气势比他还足了？”

灰尧话说得毫不留情面，夜胧听了愣在那儿，他回忆起之前寻木青时的狼狈身心，眼里不由闪过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