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药洒在伤口上,他疼得脖子一梗,却是瞪向趴在一旁的七虎,眼中满是警告。
七虎含泪咬着牙,不敢喊一声出来,面对同伴“真不疼啊?”的询问,强颜欢笑道:“……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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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啊,那行!”六虎一脚踹在他腿侧:“那咱们好好算算账!你好端端地作得什么死,还要老大替你受罚!”
被这一踹牵扯到伤口,七虎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借着忏悔流泪来遮掩被疼哭的事实:“都怪我,都怪我!”
何武虎也疼得想要龇牙咧嘴,虽然常岁宁当真没让人下狠手,未伤及筋骨,但皮开肉绽免不了,伤药洒在上头,那叫一个疼得地道。
何武虎疼得直吸气,还不忘给众人上课:“总而言之,今后都给我把尾巴夹好了!哪怕先前是头狼,今后也得乖乖当家犬!当不来的,就趁早自己滚出去刨食!”
在船尾处乘着海风,舞了一套剑法的唐醒,酣畅淋漓地收剑,经过船舱处,听到里头何武虎训话的声音,不禁“啧”声感叹:“果真御下有道啊。”
他返回主帅楼船之上,去见了常岁宁:“不知接下来,常刺史是何打算?”
“我受了伤,自然要回营休养。”常岁宁盘坐在船舱内的公案后,道:“清点罢接下来之事,明日天亮你们即随我靠岸回营。”
这近二十日来她已辨清了倭军目前的作战策略,仍是以游击为主,面对倭军的分散攻势,各处只要严加防御即可。
若与倭军互打游击,她手下水师根本不占优势,且很容易被牵制分散兵力,乱了防御分布,所以她目前打算只守不攻,最大程度保全实力,拖延消耗倭军耐心。
而她这个主帅此行参战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暂时可以回营部署接下来的事宜了。
唐醒并不多问常岁宁的计划,但他多少能猜出一些,几次对战,他看得出来,己方将士根本没有用上操练时的最新军阵。前些时日依着图纸命工匠在船舰上加设的机关,也没有真正展现在倭军面前。
船舱内灯火微晃动,坐在那里的少女身姿端正:“今日多亏唐先生及时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条手臂或要丢在倭刀之下了。”
对于这个说法,唐醒不置可否,只摆手道:“说了许多遍了,我与骆兄他们不一样,常刺史不必称我为先生,我算哪门子先生!”
又半开着玩笑道:“且先生之称,听来脑子里便浮现一个文绉绉的老酸儒模样,与唐某行事为人实在不符。”
常岁宁笑着问:“那我应称你什么?”
唐醒爽快地道:“大人直接喊我唐醒便是,称我表字亦无不可!”
常岁宁从善如流地点头:“好,那今后私下便喊休困。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通晓东罗语?”
唐醒点头:“是,在下本就出身北地,年轻时曾在营州呆过两年,那时结识了一位东罗商人。我对异国之事甚是好奇向往,便时常帮着他接运货物,一来二去,同东罗人接触得多了,便也学会了他们的话。”
不单是东罗话,他自十二三岁便开始四处游荡,到处拜师交友,二十年下来,对各处方言也多多少少都掌握了一些。
“我想请休困将东罗语教给军中士兵,约百人左右。”常岁宁想了想,道:“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知能否学成个大概?”
“大人每日能留给他们多少时间来学习?”
常岁宁:“每日除了演武半个时辰,其余时间皆可用于其上。”
唐醒了然,那就是专门拨一百人来学东罗语了。
常岁宁又道:“时间紧迫,无需让他们全部掌握,只要做到在简短交流之外,多加侧重军中交接用语即可。”
唐醒斟酌片刻,点头:“既如此,大人放心将此事交给在下便是。”
当晚,常岁宁便交待元祥待回营后便去挑人,要机灵些的,学东西快的,还要身高样貌特征与东罗人比较接近的,至少不能一眼便叫人看出来是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