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温秋实和林念瑶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之中的异样,两人对视一眼后,整个房间内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良久,思菱抬起头,凝视着陈同的眼睛,缓缓道:“万语千言,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但我知道你最为担心的,是我和娘之间的恩怨。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娘的死,跟我毫无关系……就连陆水芸,也是她要我的命在先……我没有动手杀任何人,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没有犯罪,更不是什么畏罪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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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情不自禁震了一下。
温秋实夫妇的目光,也带着满满的狐疑,瞬间集中在思菱的身上。
忆桐想,他们必定有同样的疑问:既然没有任何罪过,为什么要连夜逃走?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敢露面?
而这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看来,我猜得没错。”
随之而来,她感觉喜忧参半。
“喜的是,只要娘没有杀人,她说出真相后,就能彻底解脱,往后余生,就能坦坦荡荡地活着;忧的是,没有杀人的她,既然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自然是事关重大。”
“而这份沉重和残忍,即将转移到爹爹身上。”
陈同乃是聪慧绝伦之辈,仅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便迅速领悟到了思菱话中的深意。
他迎着思菱那满含复杂情感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展露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微笑,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说道:“我始终深信不疑,你绝对不可能去杀害任何人……如此说来,这漫长的十五年时光里,你所历经的种种磨难与苦楚,皆是因我而起,可对?”
思菱闻言,急忙将视线移向别处,刻意避开了陈同那炽热的凝视,低声呢喃道:“我……那时,我着实感到茫然无措,完全不知晓应当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更不知道该怎样去直面于你……即便是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从何说起……”
她缓缓抬起双手,轻轻扶住额头,满脸痛苦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一切对你而言实在太过不公,那些人犯下的罪孽,为何偏要由你来背负这份沉重的苦难……”
陈同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紧紧地握住思菱的手,声音颤抖着说:“放心吧,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这些年,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让你明白,你嫁给我,该让我替你遮风挡雨,而不是让你为我背负一切……思菱,你太傻了,即便当初隐姓埋名亡命天涯,也该我陪你一起!”
思菱慢慢转过脸,望着陈同,倒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好,冲着你这番话,我……我也什么都不怕了,我陪你去见皇后娘娘,当着她的面,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
思菱的话音还没落,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温秋实惊愕地走过去,打开门向外望去。
天色已经微明,一阵冷风扑进屋里,忆桐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片刻后,只见温府的一个家丁,带着刚刚跟着陈同的那个小厮,急急地奔了过来。
那小厮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将军,快回府,侍郎大人他……他不好了……你快回去,晚了,怕是就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