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变相解释,上次您派人来让我回府,不是我不回去,是将军府不让我回去!
苏同庆冷冷的看着苏离陌。
苏陌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今日谢家的帖子,将军府不好阻止,才让女儿出来走走,还请父亲有话直说,她们听了无妨,若不让她们听,女儿的日子,反而不好过!”
苏同庆精致的眉毛一竖,低声呵斥:“你是我尚书府里出去的姑娘,是太后赐婚的将军府主母,盛家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府,怎敢苛待我儿?”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似乎,他果然是苏离陌的父亲,是女儿受了委屈他为女儿出面的好父亲!
苏陌苦笑:“父亲!女儿在将军府的日子,唉,不说也罢!只是,父亲今日为何会在此处?”
她看看和苏同庆对面坐着下棋,始终不抬头的干瘦老头,忍着没有问。
苏同庆不悦:“为父今日前来,一来是让你去京兆府,把状纸给赶紧撤了,都是一家人,闹这些事,不怕人笑话?二来,这位是父亲特意从江湖上聘请的神医,人称赛华佗,你夫君长年卧床不起,不如让神医去将军府给他把把脉,说不定神医妙手回春,能把盛淮安治好呢?”
苏陌脑子慢慢的回过来神,苏同庆前几天还让自己尽快的过继子嗣,随后把盛淮安弄死算了,这会儿,怎么又惦记着给盛淮安看病了?
他会这么好意?这是要让神医进将军府打探盛淮安的虚实?
费这么大劲干嘛?让太后派个太医去,不更加便利?
她不知道,如今苏同庆其实是在躲着苏太后。
苏陌脑子混乱,说话也没有丝毫的逻辑: “父亲!状告养母,并非女儿之意,而是将军府的意思。将军府如今、呃、嗯、如今大将军不能理事,府中所有事务,都是白管事在打理,父亲应该也知道,那状纸,是白翼和郭大状递上去的, 女儿如何能撤回状纸?
至于给盛淮安看诊,父亲管他呢?他死他活,和咱们什么相干?他活着一天,女儿便做将军夫人,他若是那天死了,女儿依然是死了的将军的原配夫人,两者有何区别?”
她说完,恨不得咬一口自己的舌头,自己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她身后的青竹不由得为白翼点了一根蜡烛,微妙的同情了一下长袖善舞的白管事!
三月听着夫人说话,心里不是很明白,只怕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坏了夫人的事,她不敢看夫人,不敢看苏同庆,只得半垂着脑袋,看着面前那一角绯红的锦袍,心里总觉得,这会儿的气氛, 处处都透着几分怪异。
苏同庆怒:“以你的名义递的状纸,你如何撤不得?盛淮安是你的夫君,为父请神医给他看诊,又有何不妥?”
苏陌拿着帕子捂住半张脸:“父亲!是将军府管事白翼白先生以女儿的名义递的状纸,您若是要撤,女儿无异议,可女儿哪里能命令得了将军府的管事?不如让尚书府去和将军府交涉!求父亲不要为难女儿!那个盛淮安,他只是女儿名义上的夫君,女儿进入将军府,已有三四个月,见到盛淮安的次数,不到三次,他的死活,女儿并不在意!再说了,他的房间女儿都进不去,请神医给他看诊?何苦去讨人嫌!”
苏同庆:。。。。你!
一手抚胸,一手拿着折扇指向苏离陌:“你个逆女!”
苏陌身子一晃,拿着帕子捂住整张脸:“父亲!”声音凄楚,憋了半天,实在憋不出眼泪,只得假装抽噎着,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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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庆你了半天,扇子一收,厉声喝道:“你是奉懿旨进将军府冲喜,你冲喜到如今,将军府平安无事,便是你的功劳,你对将军府有此功劳,怎么能被一个下人拿捏?无用之人,白费你祖母教养你这么多年!”
苏陌苦笑,一旦把锅甩在了白翼身上,她的脑子开始活泛了些:“父亲说的对,女儿是冲喜进的将军府,不过,自从女儿进将军府, 老实说盛淮安也无甚大的变化,他现在和女儿冲喜之前并无二致;而将军府管事白翼,并非府中下人, 是原西北军将领盛淮安麾下武将,白翼和将军府的护卫头子孟青,都在兵部有军籍,都是朝廷有职衔的武将, 大将军在回京途中受伤昏迷不醒,他们奉朝廷之命照顾大将军,我一个冲喜的妇人,如何能和和他们 抗衡?女儿所求,不过是能在将军府安身而已,再多的,女儿不敢奢望。”
“糊涂!无能!扶不起的蠢材!”苏同庆破口大骂。
苏陌再次震惊!
苏同庆这厮,这种反应,这也太!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苏同庆到底还算是文人,骂人的话也就这么几个词,说完了,气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走动的速度过快,带动风起,摇的梨花片片飞落。
雪白的梨花,映着苏同庆俏丽的绯红色锦袍,苏陌呆呆的看着,这情景,比刚才在杏园里杏花被青竹她们打斗震飞,更加好看!
苏同庆走了几步,摆手,旁边飞过了十几个黑衣人,搬了一张木制小桌子,一把小竹椅,另外有人迅速的上来一壶热茶,个竹制杯子,最后出来两个黑衣人,甚至往桌子上和那边棋桌上,各摆了一盘茶点。
苏陌又一次被震惊,今天在这梨园里发生的事情,真的,就像是一场梦,梦里,都能感到惊悚!
黑衣人摆好后,呈扇形散开,把苏陌和身后的两个婢女围在了中间。
青竹手紧了紧腰间的长绢。
三月手里没有武器,拳头握紧,女孩子的手背上,都能看到隐隐冒起青筋!
苏陌:便是你们不这么虎视眈眈,我们一进梨园便也知道今日被你们包围了!简直是多此一举!
底牌亮了出来,苏陌反而松了口气,苏同庆这么沉不住气, 不再像原来那么的老谋深算,所以看着便没有原来那么的可怖了!
苏同庆坐在竹椅上,冷冷的看着苏陌,吩咐:“为父给你三天时间,你去京兆府把状纸撤了。三日后,为父和神医上门,为我那好女婿看诊。”
苏陌苦笑:“父亲觉得,女儿做的到吗?”一个都做不到。
苏同庆扇子猛地撒开:“你若是 以后还想有母家可靠,就听为父的安排。”
苏陌:“父亲还是没有明白,不是女儿不听,而是女儿做不到!便是父亲把女儿逼死,女儿也左右不了将军府。”
她蹙眉:“父亲,您名下一个养女,一个嫡女,如今一个是将军府的主母,一个是城阳候府的世子夫人,您只需等待将来便能得到两个府邸的支持,何必如此。。。”
话还未说完,苏同庆暴喝:“住口!”
苏陌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被青竹不动声色的扶住后腰。
苏陌拍着胸口,嗔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苏同庆两眼圆睁,隔着这么远,苏陌都能隐隐看到他眼中的红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