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鬼丸国纲虽然没弄明白大典太光世突然插手是为了什么,但因为确信大典太光世不会做不利自己的事情,再加上大典太光世也算自己经历的亲历者,所以鬼丸国纲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应了下来,“那我去拿一下空杯子,顺便对大概率修不了的东西毁尸灭迹。”
眼见着鬼丸国纲很痛快的应下了要求,并开始一手拎着实在是很难评的斗篷,一手收集起了内容物已经被喝干净了的杯子,之后还用自己眼色赤黑的灵力干起了销毁废弃物的活,大典太光世才把视线转了回来,接着鬼丸国纲的话,对还在被地狱报菜名震撼的同行者们说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阿槐,也就是目前名为袁槐的人类个体……”始终对和瀛洲扯上关系耿耿于怀的大典太光世显得很不情愿,但姑且还是顺着鬼丸国纲的地狱故事说了下去,“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从这个世界掉落到我们那边的,曾经名为鬼丸国纲的刀剑付丧神。”
“但就如他之前因为没有及时服药而陷入谵妄时,偶然上浮的过去碎片所说的那样,他在作为鬼丸国纲落入我们的世界后,经历了整整三次的死亡……但实际上每次死去的,只有他的躯壳……”
大典太光世略垂着眼帘,刻意避开了同行者们投过来的,‘你这不是会在不说谜语的情况下好好说话吗’和‘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以及‘我以为你把鬼丸国纲支开是为了阻止他继续讲地狱故事结果他是没在讲但是你开始了是吧’的眼神。
“最初的,作为刀剑的鬼丸国纲朽烂之后,他理应就此死去的,但是,但是因为某个……的缘故,他的意识并没有随着躯壳的朽烂而一同死亡,而是在衰弱到了一定程度后,于自己的残骸附近,与山林结合,重生成为了那个,最初曾被当做山神祭拜的……山林的精魄。”
“也就是说……作为山神,但也自称为山鬼的那个鬼丸国纲,其实知道自己叫什么?那他为什么……”小次郎感到不解与困惑,“名字对于个体而言,是自我认知的一部分,他为什么要在明明记得自己叫什么的情况下……”
“因为痛苦……就像我们一样,虽然不记得最近两个劫波以前的事,但是也大致知晓,忘记是因为那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会让精神陷入癫狂的恶孽。”虚无僧无声的叹息,“只有把过去与自己切割,才能保证自己相对正常的继续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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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眼球在皮肉腐烂的眼眶里颤动着,明明是委实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的模样,却能感觉到货真价实的苦痛与自嘲来,“而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能够以相对正常且可以沟通的自我等到你们到来,又或者是,一直支撑到这个小世界无法延续的时刻……”
气氛一时冷凝了些许,但大典太光世只是摇头,“或许对于你来说是这样……但对阿槐来说……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因为精神失常,而伤害到他需要去爱的,人,仅此而已。”
“……开玩笑的吧……刀剑付丧神是会本能的爱着人类没错……但是,但是在最初的刀剑本体朽烂之后,他已经不是……为什么还会……所以……所以才会……所以他才会……”没有一个人或刃能绷得住,或者说,他们要是能绷得住,才是正儿八经的出了大问题的表现。
“没错,他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因为第一次死亡前所经历的一切,导致自己精神失常,伤到人类,自己主动的,在察觉到精神出现问题后,把过去的记忆从自己身上切割,并封存了起来,只留下了‘鬼’以及自己爱着人类的概念……”
大典太光世的唇角略微下垂,带着些不知是迁怒还是责怪的意味,“但也正因如此……即使作为祭品被反复消耗,被视为物件而非存在自我的个体反复摧折,他最终也没有对人类动手,而只是放任了,那一场只能说是自业自得的大火,清理掉那些早该覆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