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丸国纲像是完全没有察觉,除了大典太光世以外的,自己的同行者们,正在受到何种程度的煎熬。
但偏偏,已经快要被他身上那种,随着那些令人和刃都感到极大不安的气味的逐渐浓郁,而变得愈来愈强的压迫感,以及那明明是在摆弄一件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普通的血孽造物,却过于随意且显得无所谓的态度,压迫得几乎窒息的同行者们,一时半会儿又确实说不出话来。
于是便只能见着,鬼丸国纲继续毫无所觉一般的,对着可怜的,已经快要晕厥的同行者们,摆弄并展示手中这件浸足了血的罪孽造物。
“……虽然发觉爱罗婆多,那个可怜虫,先是依靠这个的力量,替那个叫迦拘吒迦的薄绿脑袋隐藏痕迹,后面见迦拘吒迦那家伙死了,却还依靠这个躲躲藏藏的在角落里偷窥,同时又想要找时机偷袭的时候着实是令人恼火……但是这东西确实好——”
“你不该……阿槐……你不该是……这种态度的……没必要勉强自己……”打从认出这件斗篷的材质后,神情便隐约带着些悲伤的大典太光世,此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一边叹着气,一边伸手捉住了,鬼丸国纲意图继续展示并解说这一血腥且罪孽的造物用途的手。
“光世?”那只澄澈而又清透的血色眼瞳,于是便茫然的望向了制止自己的大典太光世,随后从那只同属红色,但却是与鬼丸国纲自己的血色截然不同的,饱和度更高也更鲜亮的猩红色眼瞳中,望到了自己血色虹膜中央,好似在外溢些黏稠如淤泥般恶意的深黑瞳孔。
“阿槐?清醒些没?抱歉……我不知道那个爱罗婆多身上会有……我明知道你……明知道你受不了这个……”大典太光世有些歉意又有些自责,但看鬼丸国纲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后,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如果我早些发觉了的话……”
“和光世无关……”鬼丸国纲像是有些迟滞,又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转了转血色的眼瞳,随后重新落了视线到那张斗篷上,“是我自己的问题……只是人皮而已……明明已经……居然还会对这种东西应激……”
“……虽然你这么说……可你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应激啊鬼丸。”自大典太光世开口后,从鬼丸国纲身上散发的古怪压迫感便逐渐缓和,于是也跟着逐渐,从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中缓过来了点的小次郎,下意识的开口道。
他的脸上多少还残留着些,因被鬼丸国纲身上的气息压迫而产生的僵硬,但却已经摆脱了之前那副连呼吸都不甚通畅的窒息模样,甚至于有余裕开口,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询问道,“你刚才那副样子……我说,你真的不是被那个自称山鬼的家伙又跳出来夺舍了吗?”
“……夺舍的前提是,我和山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识,”鬼丸国纲露出了微妙的,像是被噎到又像是牙疼一样的表情,“你该不会,以为我人格分裂吧?”
小次郎大惊失色,“你难道不是吗?你都已经离谱到自称自己是第四个,而山鬼自称是将生未生的第五个了……就算是奇美拉……奇美拉他也只是被人为缝了一堆意识进去,而不是自己人格分裂到你这种程度啊?”
刚缓过神来就听到小次郎在拿自己举例子的奇美拉嘴角抽搐,“……虽然我也很想问鬼丸这个问题……但能别什么事都扯上我吗小次郎殿?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以己度人,把自己的情况生拉硬套在别人身上吗?”
“但以事实而论,你们两个的情况的确……呃,好吧,”小次郎刚说了半句,就想起了在场的大家,似乎找不出一个不是多个意识同时存在的缝合怪来,一时间有点汗流浃背,“我忘了大家基本都是缝合产物这件事了……”
“阿槐不是……虽然一度被打碎又重新黏合,虽然一度被掏空了重新填塞,虽然阿槐……但总之!总之阿槐不是缝合怪!他构成自我的组分,是在场所有个体中纯度最高的一……不,不对,总之……从始至终都有且只有一个鬼丸国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