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苏从床上起身,换了件宅子里备存的衣服,没办法,他原先身上的那件素白深衣,已经破败不堪不说,还被楚扶苏的鲜血浸泡干涸,再干涸浸泡,早就已经血腥味扑鼻,无法再穿了。好消息是这会儿大家都只有御体境的修为,连个清洁术法都使不出来,倒是省去了洗衣服的工夫。
“你确定真没问题了?”钟离有心陪着楚扶苏一起走出屋子,但言语中仍旧有些迟疑和不放心,毕竟楚扶苏先前的伤势看着实在吓人,这满打满算才不足两日的时间,真能恢复好了?
“真没问题了。”楚扶苏对着钟离有心宽慰一笑,示意她放心,他手上这会儿还把玩着一枚呈三角状的黄色符纸,见钟离有心仍旧不放心,又对她眨眨眼说道,“已经恢复了八九成了,够用,到底只是些皮肉伤,好得快。”
皮肉伤?
钟离有心只能默默叹口气,那能叫“只是些皮肉伤”么?
不过总算看着楚扶苏确实精神焕发的样子,想来就算没他说得那么乐观,但总是大概无碍了,她心里也不由放心了许多。
到了这时钟离有心才看到楚扶苏手里的东西,她自然认出了那是什么,不由有些好奇道:“这张符竟然还在?”
这也难怪钟离有心会觉得奇怪,先前那么猛烈的雷电冲击,之后楚扶苏又经历了连番苦战,哪里能顾得上他原先怀里的这张符,再者说,他那衣裳不都被炸裂炸碎了?怎么这张符竟然还能保留得如此完好无损?
“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看来这张符要比我们想象得更有说法,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将这张符的作用发挥出来。”楚扶苏将这张符举在眼前,没有摊开它,但他记得这符上那一行丹砂敕令,不禁喃喃念道,“诸邪退散,百无禁忌……”
问题是老道长,我这差点就没了半条命,也没见哪里的百无禁忌啊!
甚至如果不是盘古鼎这种堪称作弊的神器在,这会儿他和钟离有心两人还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都不好说。
但是没办法,虽然知道这张被那位老道长随手画出来的符应该有其不凡之处,但既然一时半会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用,楚扶苏也就索性不去纠结了,再次将其贴身放好,仍旧是揣在怀里,希望回头若是能再见到那位老道长,再悉心求教一番吧,哪怕花点银两呢!
当然,这自然是玩笑之语了,以老道长的神通造诣,哪里真的会在乎这碎银几两。
只是楚扶苏这会儿还不知道,就在这无边雷泽之中的一处兀自耸立的孤峰之上,那位被楚扶苏念叨着的老道长正盘腿而坐,俯瞰着下方的整片雷泽,似乎翻滚的云海,遮天的瘴气,都无法阻挡他望向这个世界的目光。
明明是一片大泽,原本应该一马平川才对,怎么会在其深处会有一峰突起,这极为违反常理。
哪里来的孤峰险峻一枝独秀?
这位老道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只见老道长正聚精会神地望着什么,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盘腿而坐的膝盖上,在他的视线中,正有一只浑身披甲的异兽,穿越凶险异常的大泽,游过大妖潜伏的险滩,向着这座孤山飞速奔袭而来。
可能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
突然间,老道长像是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只见他神色一变,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某种惋惜不已又气愤非常的神情,唾沫横飞地痛骂道:“贼小子,败家玩意儿,挣钱不容易啊!你才不在乎几两银子,你全家都不在乎,老子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