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原非如此执拗乖戾的性子,他计谋虽险,却能看清形势,如此孜孜强求,昧于大势,在两雄间做此险恶勾当,一是因曹操失兖州,让他心中大乱,在这种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出英雄与谋士之间的诧异,曹操失兖州、死亲人,仍旧可以在冀州潜伏爪牙、愈挫愈奋,戏志才却心中失衡,必要以自己智计来挽回局势,看不破,放不下。
二是戏志才自家知自家事,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就算辗转奔逃至冀州,短期内也难以发挥本领,届时无声无息死在病榻上,又有何意义?
不如放手一搏,或能有所转机。
李进仍旧在席间端坐,膝上横着铁槊,低头沉思,也不管几案倒翻,闻言并不抬眼,冷笑道:
“君言高张归去,吕布将发大兵伐我?”
戏志才脱鞋入席,坐在李进对面,几名死士侍立身后。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面容朴拙,正是当日恶战苏泰的剑客。
戏志才道:“吕布容不得君,刘备也容不得,君虽勇,如何能敌两雄联手?
常言道,猛虎亦怕群狼。
君方才若铲除高张,是去吕布一臂。
既失此机,当速做决断。”
李进脸上带着讥讽,道:“依君之计,该当如何?”
戏志才剧烈咳嗽几声,嘶声道:“君可率兵斜趋东北,从吕、刘之间寻隙而进,直扑平原,断田豫粮道,助袁公破公孙瓒、田豫。
君若立此奇功,袁公必委君以东方之事,岂止校尉一职!”
戏志才到李进军中后,自称奉袁绍密令,委任李进为平东校尉。
此职名称正与公孙瓒当日委任刘备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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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志才乃欲以名魇之。
李进低头不语,大笑道:“君智士也,可算天下形势,亦算尽人心,可能算出身死何日?”膝上铁槊如毒龙般腾跃而起,刺入戏志才胸口。
变起突然,戏志才身后死士救已不及,拔刀砍向李进,李进身后护卫忙抽刀相迎,捉对厮杀。
戏志才口中冒血,满脸诧异,嘶声道:“尔为何如此?”
李进冷笑道:“尔等依仗智谋,欲玩弄我于股掌间,何其自负!
我任意而行,岂能让尔逆料!”
手腕一抖,槊尖从戏志才胸口抽出,鲜血喷溅而出。
戏志才倒地气绝,两眼圆睁,死不瞑目,到底还是不明白李进为何要杀他,因为完全没有理由。
李进看了看戏志才无神的眼眸,冷笑道:“看见尔等智珠在握之态,我就烦极,杀便杀了,还要什么理由?”
跨过戏志才尸体,举步走向仍在恶战的戏志才死士,举槊突刺,辙杀一人,横移甩槊,又将一人颈项抽断。
李进护卫人多,转眼间跟随戏志才的七名死士非死即伤,只有使剑那人兀自支撑。
李进看了一会,道:“尔是谯县许氏?”
那人闷声不语。
李进冷笑道:“许氏剑法粗疏,漏洞极多,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下谯县许褚是否浪得虚名?”
那人大怒,突脚下蹬地,剑若惊鸿,刺向李进。
李进挥槊荡开,挺槊急刺。
战有十余招,李进冷笑一声,铁槊刺入那人胸腹,哼道:“不过如此!”
那人终于开口,冷声道:“许校尉剑法如神,勇如天人,尔不过是跳梁小丑,如何能当得许校尉一击!”
此人正是原许褚坞壁中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