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婿既是个神君转世,那我这侄女或可平安无虞,或……也是个仙子神女托生?”莞郎果然是个见过世面的苍狼,就连死生大事,也都如此豁达——虽如此想着,他还是觉得好好的侄女,没了一个又一个,实在是令人扼腕,难抑心痛。于是奔出帐外,嚎了几嗓子,方觉痛快。不想,竟又瞧见那个杀神。莞郎自知不敌,只得溜溜地撤了。
临近大帐,便听易洌川在里头怒道,“圣上果真这样讲的?!”
莞郎听了一会儿,才知前些日子去送信的驿丁已将易洌川——安平侯的亲笔信送到京城,彼时大水返海,异象尽退,圣上安坐龙椅阅了信,得知辅他上位的明德王竟离奇地亡故,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此刻深觉易冽川是他帝王大业的绊脚石,竟将神仙交予自己的义子克死了。也许是这皇位来得手段卑劣,令他终日惶惶,恐哪日又有什么人如自己一般走了大运就篡了位,眼下他大概是觉得所忧虑之事终于是来了,便疯癫了起来,也并不顾惜这些在前线为其卖命的将士,反正这泼天的富贵与权倾天下都已享受。于是下了道圣旨,令安平侯率军将功抵过——此过便是杀王之过,明德王李明兮之死异常蹊跷,陛下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拿捏住安平侯的大好机会?那圣旨之意,就是若不能击退东夷,便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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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东夷陈兵二十万,而安平侯手中,算上明德王所帅的,只有不到五万。易洌川确实是个用兵高手,然东夷一路势如破竹,且不说别的,就是从北海驻地转移到东边,就要十几日,届时莫说大胜,京都可否保住都是未知数——从京都来的飞鸽传书至少也要走个四五日,边界到京都又要七八日——这还只是飞鸽速度,要是带着这五万大军,速度不知几慢。且从那边战报来看,东夷不断推进,恐要与其拼个速度才有一线希望。只是行军疲累,又焉知不是白白送命?
他瞧着这些兵士,暗道,“我辈岂可沦为亡国奴!”狠了狠心,下令整军出发。
巧的是此刻来了个十七八岁的小兵士,向安平侯报,“侯爷,王妃醒了。”
易洌川想着,若将李明兮的死讯告知,因着夫妻深情,萍川必然要保重身子,如何也要保证这丝骨血平安——却不知情深不寿——萍川瞧着义兄,虽听见了却并未明白。她似寻着什么,目光从面前这些人啊,苍狼舅舅啊匆匆略过,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却无她心心念念那个。
“他为什么不在呢?”萍川似乎茫然无措,“他应是平安的,他应是平安的……”
易冽川不忍,但如今形势哪里又比洪水滔天好到哪里呢?于是他拍了拍萍川的肩,低声道,“萍川,明兮已经为国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