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将离(十一)

昨日女帝一道诏书亲下,谒者传令,便将御铸府中铸架被焚一事正式交由廷尉府审理,而御史台那方自然也立即便开始着手验审百里允容之官历。

事才不过隔日,上尊在舒和宫中便也听觉了风声,得知昨日女帝竟就为了铸架这么一桩小事便亲自去了御铸府一趟,一时也不知该做何评言了。

戏倦了笼中的鸟,上尊便在庭下的石桌前落坐,支肘杵起脸来,微蹙着眉头默然许久。

瑾瑜在旁伺候着奉上温茶,上尊摆手示意她摆去一旁,而后又过良久,才终于开口叹言:“想不到那潮余竟会是朝云皇胄、‘死而复生’的燕赤王……”

这个消息也是今日才被眼线报入舒和宫的,得知这情况时,瑾瑜被惊得目瞪口呆,而上尊却只是冷笑一应,遣人退下后便一直逗着笼中的鸟,直到现在已过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开口说起了这件事。

此事关乎两国更关乎女帝,旁边的侍人自然不敢应言。

上尊揉了揉眉心,一时烦闷无比——

燕赤王、百里允容、上官珑,如今为女帝所看重的人,竟没有一个是月舒本国人。

那百里允容也就罢了,再怎么着居的也不过就是个不干朝政的旁职,倒是那上官珑与燕赤王,一个由中原上卿士族中而来,一个自朝云宗室密访而至,而今还偏偏都近在女帝身边。

一想起这桩桩件件的烦心事,上尊便忧闷不已,于是蹙着眉怨为一叹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去将昭华宫那位郎君请来。”

本添茶的瑾瑜听了吩咐,动作微缓着抬头瞥探了上尊神色一眼,便如常奉上茶去,又小心翼翼的劝言道:“那位郎君虽尚无名分,陛下却待其宠势颇盛,多年来也是头一遭,想必是十分心悦此郎……”

“他偏宠了此郎如此之久,孤却犹未亲见其人,然此事既已遍知于后宫,孤也不宜视若无睹……”

上尊稍敛了敛淡显怒意的态色,压下了一腔心平气和的语气:“将人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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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卯时才不过三刻,花非若去往上朝少说也还有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才能回来。

早间的功夫慕辞惯于在庭下习练刀法,近段时间来他在氐人湾一战中留下的伤势也渐已好全,加之心情愉悦,体力也恢复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