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有名闻之大惊,叫道:“且慢!”遂摆手示意衙役住手。
他眉头紧锁,低首沉吟片许,后轻声施命:“先将此人收监。”
吏卒数人架起张照,穿行数重廊道,至衙门西南一处角落。
迎面走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班头,他打开铁门,引吏卒至一栅前。待栅门开启,吏卒猛然将张照推了进去。
有一个吏卒讥笑道:“你窃物伤人,又与三合会勾结,我看你印堂发黑,像是个扫把星,你且等着秋后问斩吧!”话音甫毕,他们锁栅门而去,扬长不顾。
张照非但不惧,反暗自窃笑。他寻了一处平地,铺以杂草,卧于其上,不多久便已酣然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哗啦一声,一个吏卒将牢门打开,说道:“你这人倒也心宽,将死之人居然也能安睡,冯大人要提你,怕是你罪大恶极,今日就将你斩了。”
张照迷迷糊糊醒来,他未对吏卒多言,只是看了他一眼,继而昂然步出。
吏卒引其至衙门后宅,此时冯有名正与穆彰阿交谈。张照见冯有名身旁之人亦着官服,顶戴上嵌有硕大颗宝石,单眼花翎摇曳,蓝色官服上绣飞鹤纹样,知其位高权重,遂深深一揖,说道:“不知大人提我至此,有何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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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有名命吏卒将他身上的锁链解了,张照一拱,说道:“张照谢谢两位大人。”
及至张照锁链尽脱,穆彰阿遽然跃起,半空之中,一记鹰爪功凌厉而下,直取张照。
张照大惊失色,侧身急避,穆彰阿双掌如风,使出双峰贯耳,打得张照身形踉跄,几欲仆地。跟着,穆彰阿五指箕张,单手如盖,猛抓而来,对面双脚一曲,双腿微勾,穆彰阿见状,瞬即缩臂回防。张照此招落空,随即起身,单脚鞭腿疾踢,未曾想到穆彰阿轻轻一拍,立时将此招化解。张照复前推掌,却被穆彰阿一把攥住,紧接着一招封手,张照单手一振,回臂挣脱。
张照抚掌于胸,双眉紧蹙,神色坚毅。旋即运气于丹田,真气自关元穴起,自手少阳三焦经而行,历经一个大周,汇聚于中渚穴周遭。而后,他聚力一掌,猛然击出。穆彰阿亦出掌相迎,只听“嗙”的一声巨响,双掌相交,两人各退数步。
穆彰阿只觉一股寒气自对方掌中涌出,从自己的阳池穴渗入半个身子。待他立定,心下骇然,暗叹此人内力之深厚,实非常人可及。
过了片晌,穆彰阿摆正身姿,嘴角微扬,淡然言道:“能接我穆彰阿十招之人,于江湖之中实乃凤毛麟角。我看你言行举止,绝非寻常的流寇。你说你去三合会偷过东西,我却不信。”
张照先前一战,虽貌似占了上风,实则被穆彰阿的鹰爪功动了肩部旧创,右臂已然难以再度挥动。张照心知肚明,自己既已吟出那首诗,眼前这官员定是相信他曾去过三合会。而此刻他言称不信,无疑是虚张声势,意图试探而已。
他回道:“官老爷明鉴,我并非窃贼之徒。前些日子,我不幸为三合会周春所擒,如今我是三合会的人。”
穆彰阿轻摆其首,故意说道:“你难道不知三合会皆为叛党吗?若冯大人说句话,你的项上人头恐难保全。”
张照闻言,急忙辩解:“大人有所不知,那日我孤身无依,唯寻得一栖身之所,谋得一餐温饱才是正举。周春擒我又劝我入会,实非我的本愿,我更无反清之心。反观大人英姿飒爽,威严赫赫...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若大人不嫌弃,我愿为大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穆彰阿闻此,放声大笑,说道:“天地会的那帮余孽对我大清毫无威胁,我又何须将其放在眼中呢?小兄弟你武艺不凡,与三合会那帮叛党为伍岂不是屈才么?既然你有意投效朝廷,那就帮我除去林则徐,如此我便信你。”
张照大惊失色,心中暗想:“又是林则徐!那颠地番鬼亦在寻其麻烦,我此番定要借机探探究竟,看看这林则徐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回道:“大人,我与林则徐亦有些过节,既然大人有命,此事便交予我去办吧。”
冯有名伸手指着穆彰阿,对张照说:“你这小子真是好运气!你可晓得他是何人?他乃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郭佳大人,乃朝中一品,你若跟了他,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