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慌乱地道:“大师兄明鉴,弟子绝无打扰之意。”
“只是方才弟子在万烛峰上洒扫之时,瞧见青姒师姐那盏已灭魂灯,突然就炸裂了,连灰烬也不曾剩下。”
闻言,三长老一愣:“你说什么?!”
薛瑞颤颤巍巍地道:“青姒师姐的魂灯……炸……炸裂了,连灰烬也不曾剩下。”
宋初年撑着桌面的手一抖,整个人险些没站稳摔了下去。
恰逢进入正殿的溪云止,瞧见几人石化般的模样,有些不解,温声询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你们为何一副如此表情?”
薛瑞身形颤了一颤,缓慢地转过身,朝着溪云止磕了个头:“溪大师兄,青姒师姐的魂灯炸了。”
宋初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想抬手捂住薛瑞的嘴,怎料脚下一滑,一个滑铲跪在了薛瑞旁边,他霎时疼得龇牙咧嘴。
薛瑞心底更慌了。
魂灯灭了,代表弟子身亡。
可是如今,灭了的魂灯却又炸了。
即代表着,该弟子绝无轮回转世可能,神魂已经魂飞魄散了。
可正在不久前,青姒明明还好好的。
薛瑞的嗓音犹如惊雷乍响,落在溪云止耳中,刺耳极了。他只觉得大脑混沌一片,像是有一把石锤,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脑袋,心口不知何时渐渐蔓延开了一片尖锐的疼痛。
像是有什么陌生又熟悉的东西,如汹涌海水般冲破了桎梏,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涌入了脑海,顷刻间迷雾散去,露出一片鲜血淋漓的景。
他呆呆地站在门边,双眼有些无神地盯着薛瑞。
三长老慌了,连忙走到他前面,轻声唤道:“云止?”
没有人吭声。
宋初年脸色扭曲地抱着膝盖,坐在了地面上,使劲地揉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溪云止逐渐回神,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恍惚地抬手捂住了心口,喃喃询问:“青姒……是谁?”
三长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将他推出了殿外,语重心长道:“云止,你如今记忆尚未恢复,这些事情于你百害而无一利,何况青姒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在乎太多。”
“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着,莫要伤了身体。”
夏风燥热,令人心绪也不禁开始烦躁了起来。
溪云止一动不动地站在殿外,眸光有些茫然地扫过了四周。
瞬息之间,千变万化,无极宗场景渐渐消散,而后又重塑,露出了千年以前熟悉的光景,耳畔风声肆意呼啸着,大到模糊了三长老的嗓音。
“云止?”
日光静静地落着,刺眼又灼热,映进那双浅棕色的瞳眸,也泛起了一丝光亮,眼底慢慢地清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