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的头都不见了,尸首全都摆在一处。”施慧娘想起那场面便毛骨悚然,她阿姆早早便去了,虽然她那醉酒好赌的爹也死在那场灾祸中,但也不至于勾起她的伤心事。
因着冯冬青与孙阿嬷也是那时候死的,怕勾起他俩的伤心事,陈展便未曾问他俩。
“……那阳哥儿的爹娘?”陈展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两人不算好人,可又将阳哥儿养的极好,若阳哥儿知晓爹娘遭遇不测,不知要如何难过。
阳哥儿?施慧娘攥了攥手,心中又替那个人不值,她淡淡道:“身首异处。”
陈展神情极冷,心道他必定要抓住这贼寇,叫他生不如死!
谈论到此话题,两人都沉默下来,兰姐儿举着茶壶进屋给两人添水,欢快地喊:“干娘、小叔,喝水!”
“多谢兰姐儿。”当初的奶娃娃已经长成了半大姑娘了,陈展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姑娘,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施慧娘端起茶杯,没忍住刺了陈展一句:“若是你同月哥儿的孩子活着,如今也能蹦蹦跳跳了。”
“哐当。”掉落在地的茶杯四分五裂,陈展疑心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对面的女人。
施慧娘轻飘飘看了陈展一眼,她当时便猜测陈展不知晓李朔月有了他的孩子,若知晓了,恐怕会等孩子生下来才将其发卖。男人都看重后代,毕竟是他的骨血。
如今陈展这反应,想来她是猜对了。
“你走后第三天,他自己逃了回来,待人发现时,他跌倒在地,下半身全是血。后来你那好兄弟赵平带着婆子找来捉人,我们想要替他赎身,那老婆子漫天要价,要五十两银子!我们凑不出银钱,他自己的银钱又被村里人分走了,那老婆子见我们拿不出银钱,便带着几个汉子将他拖拽了回去。”
“那日他的血从你家流到了村头,整个燕子村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