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的不是对面未曾谋过面的讨厌鬼,而是自家的阿耶与阿兄。
出了马车,林弋连头也没敢抬起半分,躬身猫腰的就要往后头窜,殊不知她的这一动作更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四郎不得乱跑,过来见过郎君。”
卧槽,她见个屁的见呀。
心里头恨不得把那个人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个遍,面上却不见任何表情,轻声应喏,随即对着对面的车架单膝跪在了地上。
“请郎君安。”
足足有六七息的工夫,对面马车的车帘才被车上的婢女挑起,露出了里面穿着一身华丽至极的胡服男子,高髻以白玉簪束之,端坐正中。
“何人阻拦车驾?”
男子气质高贵、声音慵懒,眼皮子不屑撩之,只垂着眼问道。
“回郎君,不知是何人挡在了前头,从主到仆全是寻常衣裳,瞧着不像是有公名之人,他们乘坐的马车上也没有明显徽记,属下实是不知。”
不知?那么大的一个沈字就挂在车上,你看不见说明你眼瞎。
林弋很想吼出来,却也知晓现下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时候。
“回郎君,某是怀化将军沈家长子,沈樉,问郎君安。”
听到沈樉自报家门,车上之人才把眼皮子往上撩了一点儿,不急不徐的说道,“哦?吾听萧大郎讲,说你骑马伤着了,还说要出城来亲眼瞧你,不知他可曾来了呀?”
这一番话听在林弋的耳朵里有两个意思,一则是在问自家郎君萧启过来是在替他办事,问阿郎明之为何会拒了?
另一层的意思便是他对萧启的不信任。
林弋不曾想这人行事虽是个荒唐的,疑心竟是这样的重,自家阿郎不予这样的人谋事倒是件好事,免得最后落得一个良弓藏的下场。
“哦,萧郎君确是在第二日亲至,奈何某曩时伤重根本起不了身……”
说着,沈樉重重叹了口气,“某骑着马在路上好好的,不知怎的,竟从马上摔了下来。”
“哦?吾瞧着沈大郎君现下的状态还不错,吾要往南山狩猎,沈大郎君不如一道罢?”
这哪里是在言邀?分明就是吩咐、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