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迎彤的养母原先是很有名的舞蹈家，但是在之前的一次表演里，她不小心摔到了腿，现在只能在场下帮县剧院做一些辅助的活计，指导一下新来的演员——在她受伤确认不能再登台之后，养母才去农村收养了柳迎彤。或许这就是养母收留柳迎彤的原因吧。

“都说过了，不能借。”养母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咱们的舞台是跳芭蕾舞跳拉丁舞的地方，又不是乡下打谷场的土台子！到时候搬一堆锣鼓镲什么的上来，像什么样子！”

听到“乡下”和“打谷场”，柳迎彤模糊地想起来了一些往事。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一遍遍彩排着自己的舞蹈动作。今天的演出，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柳迎彤登上舞台的时候并没有很紧张。她相信自己的刻苦还有努力是不会出错的。相比登台表演的紧张，养母的态度反而更让柳迎彤害怕。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的表现达不到养母的要求，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好在一切都是非常顺利的，柳迎彤完成了她的演出。但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像养母说的那样，让别人看见自己。想到养母的话，要多和观众互动……柳迎彤抬起头，目光看向了观众席——

和养母说的一样，观众席上坐着很多很有名的老前辈。柳迎彤虽然不认识，但是已经听养母念叨过很多次了。

在观众席上，也能看到很多别的观众。刚才养母说的，来借场地的戏班子似乎也在，他们正站在剧院的门口处，在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柳迎彤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方向的一个小姑娘——矮矮的个子，穿着淡红色的布衫，吃力地抱着一大堆看起来像是表演用的道具的东西。她正被人粗暴地推搡着肩膀，站都站不稳。

看起来，很像引娣。

引娣比招娣还要小一岁。引娣出生的时候，何红萍连看都没有看这个小女儿一眼，就转身去打听能生儿子的偏方去了。引娣从出生起，几乎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和姐姐们待在一起。

那时候还叫念娣的柳迎彤会用布条把包在襁褓里的引娣背在自己的背上，招娣牵在手里。引娣又瘦又小的一个，隔着单薄的衣服，能感觉到那热乎乎又软绵绵的一小团伏在自己的背上。

春天的时候也和引娣见了一面……柳迎彤绝对不会看错，那就是引娣。

惊讶和不解之下，柳迎彤跳错了一个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