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说不好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但她不想虚耗时间。
方颜起身,重新跳回树上,她对攀爬建木已经驾轻就熟,没多久就到了树顶。
树顶莹光稀少,方颜刚刚踩稳树干,就听到金乌老祖冷淡的声音:“我说过,建木已死,通往神族之路早就没了。”
“没了建木,还有寻木。”回答她的是方颜的师父张九屈,“我就不信一棵有用的木头都找不到。”
“你们人族真是死脑筋。”金乌老祖道,“别怪我没告诉你,建木、寻木都死了很久,你想通过它们上天,绝无可能。”
方颜听了这话,忽然心中一突。
“老祖,”她走过去,“还剩一天,你怎么反而不着急了?”
金乌老祖转头看向她,那张冷漠的脸在忽明忽暗中显得格外模糊,方颜隐约看到对方扬了扬唇角:“只要有你在,哪怕别的办法都不管用,我也还有机会。”
“别打我徒弟主意。”张九屈过来拦住她。
方颜拉住师父的衣袖,朝他摇摇头:“师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莫名有点不安。
金乌老祖一直急切地想要修补界膜,但这两天她都理智地和她保持了距离。如果对方跟来是想盯着自己,那这两天为什么不下手?如果是想拖到最后一刻,她就不怕打不过师父错失机会?
方颜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她的目光落在建木枯萎的树干上,怔了半晌,忽然一凝。
“建木、寻木都死了,扶木呢?”她抬头望着金乌老祖,“你说过,二十四年前,界膜动荡,汤谷被毁,我这颗蛋从扶桑树上掉了下去,说明那时扶木还活着。”
他们出来之前,苏让提到他们所在的那座山是汤谷,金乌老祖模棱两可,还差点儿为这事和张九屈产生争执。
金乌老祖当时回答“沧海桑田,河流可以干涸,树木可以枯萎,有什么能保持不变”,因为这句话,他们本能地以为汤谷已毁,过去太阳沐浴的河流不复存在,生在水中的扶木更是早已消失。
可扶木是神树,建木枯萎多年还能屹立不倒,扶木就算在二十四前损毁,也该留下残枝。
苏让说他与山中的树木交换意念,那些大树告诉他,前往都广之野寻找建木就能找到拯救山海界的办法,它们既然说了这么多,对于苏让这个扶木后裔,为什么一点儿扶木的消息也不提?
是她多想了吗?方颜自问,可她不认为这是多想,因为金乌老祖的眼神变了变。
两人离得很近,方颜紧紧盯着她:“你对苏让说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金乌老祖道。
“那我换个问法,”方颜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金乌老祖顿了顿。
方颜转身:“师父,回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