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和煦的日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悄然跃进了屋内。
利威尔茫然地站在同样没有实感的地面上,他缓缓地阖上眼睛,又睁开,眼前模糊的景象,一度让他误以为自己梦到了那个从小与库谢尔、肯尼一块儿长大的小家。
却在眼前聚焦后,发现并不是——
是一间简约的病房。
他恍惚了片刻,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利威尔顺着声音看去,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脸病态的库谢尔。
库谢尔还是记忆里的那副装扮,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侧,但经年累月的病痛,让她一向黑亮柔顺的黑发都显得毛毛躁躁的。
库谢尔的脸颊瘦削,病痛所造成的不适,让她的面庞不受控制地凹了进去,是再多的营养,都无法补回。
利威尔给急咳后的库谢尔递上了一杯温水,温水途经干涩发紧的喉管,才有些顺过气来。库谢尔的唇角沾着未干的水珠,但水珠却并未让她的苍白的双唇红润一些,库谢尔缓缓地抬头看向利威尔,眼底是藏不住的忧伤。
两人在静谧的病房内,无言地对视了好半晌,库谢尔才努力地扯了个苦笑,
“该怎么办啊,我这身体,好像没法看着你好好长大了。”
哪怕是在混沌的梦中,利威尔也不会忘记这段记忆。
那是他即将成年的秋末,库谢尔终是扛不住病痛,住进了医院,而在医院里经历了一系列的治疗后,她的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的恶化。
在来年的开春,利威尔又一次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情况下,被病痛残忍地夺走了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吭声,喉结上下一滑,眼底闪过一丝的悲痛,这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失去了至亲的痛感,跨越了多年,又重新击中他的心房。
库谢尔又定定地望着利威尔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肯尼,哪怕她在强撑着精神,也遮掩不住声音里的虚弱,她缓缓地说,
“肯尼,我走了以后,利威尔就拜托你了。”
肯尼眼眸一沉,他想告诉妹妹,别说那些丧气话。
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库谢尔病入膏肓的苍白脸色,又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沉沉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得到了肯尼的允诺,库谢尔好似突然松了口气,她双眼缓缓地阖上,又再度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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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操纵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只是静静地矗立在母亲的身边,任凭那种酸涩的感觉一遍遍漫上心尖,将幼年的他、将十八岁的他、将如今的他一点一滴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