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宠,怎么会有宠虐参半——希望夹杂着失望——绝望后又渴望——最后,化作深深的愧疚来得让人印象深刻呢?
要搞疯温家每个人,可不是一个乖乖女能做到的。
安隐睁着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像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和指责似的。
她看着温潜龙,眼中娇病又委屈:“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爷爷奶奶们,我必须要说,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温灵隐。”
“我在安家的时候,四岁就开始洗碗了,够不着台面站在椅子上洗,冬天的水冷到刺骨啊,我弟弟在妈妈的怀里睡觉,可我洗坏了一个碗,爸爸就用皮带把我抽出血——”
“我也没读过好的学校呢,教室里没有空调,一个班级五十多的学生,我永远是衣服最破最穷的那个。”
“哦,爷爷奶奶,你们知道,我十二岁之前没用过洗发水吗?小的时候,差点被虱子咬到私处溃烂——”
“够了,够了……灵隐,对不起,对不起……”
温金满慈最先心软下来。
可是安隐怎么会停。
“是呢,这些都是最小的小事,因为后来我有了一个朋友,”
“她教我怎么用洗发水洗头,十二岁以后她在我父母不给买卫生巾月经从换洗反复使用的布里面透出来的时候跟我一起用卫生巾,你们知道我们每个月例假都是一样的吗?”
“她是谁?”温金满慈哭着说,牵着她的手,“我和你爷爷带着全家,带着礼物去好好谢谢她……”
安隐看着他们这个样子,
忽然冷笑:“你们,的确应该去好好谢谢她。”
刚刚还在暴怒的温老爷子,听到她这番遭遇以后,整个人也平复了很多。
“明日,我们准备好厚礼,就去她家登门道谢,小的时候的朋友……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南方?”
温金满慈:“南方也没关系,温家可以坐专门的飞机。”
安隐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
看他们这副可笑的样子。
“后天吧。”
安隐一边看着他们的反应,无视全程眉头紧皱的商危成,冷冷地笑了一声。
“后天,刚好是她的生日。”
“那正好。”
温潜龙说完。安隐指着温和礼。
“让哥哥跟我一起去吧。”
一声哥哥,再次,让全家陷入死寂!
安隐看向温和礼。
忽然,露出意味深长一笑。
“那个朋友……说来,还是哥哥的旧识呢。”
“很亲密,的旧识。”
-
安隐说这些话的时候,温老太太和温老爷全程保持着沉默。
而温和礼则是笑而不语地看着她。
商危成没有什么反应。
在这崇高的温宅里,她是唯一的焦点。
总之这一次安隐最后没有跟商危成一起回去。
她选择了留在这里。
-
晚上的时候,她去房间里找温和礼。
如今的她和温和礼,有点像这个家里的禁忌。
人们刻意不去提他们曾经有过婚约的事,也刻意不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空间。
可安隐这一晚却主动走到了温和礼的房间。
她饶有兴味,看着温和礼房间的点点滴滴。
他的房间很干净。
没有过多奢侈的装饰。
可以看出硬件是很好的,但东西是很简约的。只有一张床,叠得整整齐齐,自带一个洗手间,有一些他的用品,然后就是书桌。
有一些安防理论的课本。
还有就是,那本半迦思惟像的黑色笔记本。
安隐直接在他床上坐下来。很有兴趣,翻开了看了几眼。
里面一开始全部都是一些她最讨厌的诗词歌赋。
下面还写着温老爷的“批”字。
她像读书一样随意地揭开、翻开温和礼那些最隐晦的伤疤。
而那边,温和礼自从她进来以后就没说什么。
他没看她也没有阻止她。
站在镜子前,用进口的剃须刀刮胡子。
刮胡刀响起一点声音。
这画面,岁月静好。
安隐忽然来了恶毒的趣味。
“哥哥。”
“我看书,你刮胡子,”
“我们这样,倒真有点寻常夫妻田园牧歌的样子呢。”
那两个字,同样的称呼。
如今说出来,多了一点原本没有的意思。听在人耳朵里、只让人觉得刺耳、绝望。
她讽刺着。
明知道温和礼还喜欢她,却故意,用这身份向他施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