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不敢说。
他在做第一轮检查的时候,已经发现腺体处的枪口和其它不一样,他怀疑过是贺峤自己开的枪,但时间紧迫,他没有深究。
联系合同的事。
联系他临走前说的话。
极有可能。
贺峤就是自己开的枪。
当时在甲板上,贺峤的的确确就是死亡的状态,生命体征近似于无。
可能是巧合、可能是天意,偏偏是闻璟那近乎愚蠢的人工呼吸,让贺峤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靠着这一线希望,后面的手术还有机会开展。
否则。
从甲板回来。
他们应该直接去殡仪馆。
“闻璟,必须要好好休息了,你不能再——”
“陈潜,你还记得贺峤身上有多少个疤痕吗?”
“……”
“枪孔,有11个。”
“刀伤,有19条。
“还有些零散的疤痕,有淡有重,交杂在一起,我数不清。”
“他上次昏迷的时候,我好像说他的纹身被烧毁了,你的态度很平和,你也知道是吗?他的纹身底下是疤。”
闻璟实在太想太想贺峤了,在一起的那段记忆被他反复咀嚼,像干了的甘蔗,索然无味了,还是非嚼不可,从嚼干的甘蔗里他一点点拼凑出细节……
比如和他做的时候,手底突兀的触感。
“你知道他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他没说过……应该是18岁那年留下的。”
闻璟笑了,笑声干哑。
“你看,现在我比你强了,我知道……可是我忽然不想知道了,不想看着他难过了,你说他是笼子里的人。”
“确实啊、他确实是……”
“他妈的都敢给自己办后事!”
淡淡的、忧伤的白兰地信息素忽然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