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也很好奇曾家父子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沈熠接过话题道,“我没记错的话,十道监察御史都是由朝廷直接任命的,而且每年都会轮换检查各道、府、县,即便曾家父子想收买,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收买了吧,除非朝廷或是宫里有人故意在隐瞒此事,替曾家父子打掩护。”
这个时候,赵云溪那无比聪慧的头脑再次发挥了作用。尽管她自小长在深宫,尽管她从未涉猎过政事,但她还是能根据已有的线索做出最合理的推断:“夫君说得极是。据我所知,像曾家父子这样的事,自我朝开国至今也不过两例:第一例发生在太祖皇帝临朝时的弘武七年。当时,山南道武阳府袁家父子掌管了武阳府的军政大权,并利用职务之便,为当时的和亲王疯狂敛财。后来,和亲王造反失败,举家被诛,袁家三族被夷。第二例发生在高宗皇帝在位时的永昌四年。当时,江北道龙池府发现了一座金矿,时任府尹郑安与其子左果毅都尉郑平联合起来,隐瞒不报,擅自开采。后来不慎被监察御史发现,呈奏朝廷。最终,高宗皇帝将郑安父子革职流放,且明旨朝野,郑家后人此后不得为官。因此,我觉得这个替曾家父子打掩护的人的身份绝不一般,且其所谋求的利益非常大,否则他绝不会冒着违反《圣律》的风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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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赵云溪的分析,沈熠也不免对于这个为曾家父子打掩护的人产生了兴趣,只是苦于目前的线索太少,而他又没有资格和权利审讯曾家父子,只得暂时将这种好奇心压在心底。
这时,芸儿低着头走了进来,轻声道:“少爷,奴婢已经将您的话转告给那位府尹大。他听完之后,也没有跟奴婢说到底有没有什么要事,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回去了。”
沈熠听到芸儿又在不自觉地改变了自称,更是坐实了赵云溪刚才的话。这令他更是有些自责,于是冲赵云溪眨了眨眼睛。
聪慧如赵云溪哪能不明白沈熠这眼神中蕴含的意思,当即微笑道:“夫君,你先谈事,我去叫文竹,让她把早饭端过来。”
见赵云溪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沈熠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很配合地道:“辛苦小九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聊完。”
赵云溪走后,沈熠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冲着芸儿招了招手,柔声道:“乖丫头,靠过来点儿,抬起头来,我有事跟你说。”
芸儿略显拘谨地朝着沈熠挪动,在距离他还有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声道:“不知少爷有何吩咐?”
沈熠轻咳了一声,让芸儿有些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芸儿拽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故意道:“好你个小丫头,还跟少爷记仇是不是?说了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不许以‘奴婢’自称,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儿?”
芸儿也没沈熠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可在听完沈熠的话后,她不禁有些害羞,又有些惶恐,红着脸道:“少爷,奴……我不是故意的。我看您刚才很生气,心里面一时紧张,不免又想到了以前的事,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