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西枢和商源离开了后堂,沈熠当即压低声音道:“三师兄,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玄策瞥了一眼公西枢离去的方向,笑道:“我明白!”随即叫来侍者,声称自己要解手。
一直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玄策飘飘然回来了,边走边骂道:“什么破地方,连个卫生纸都没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给客人用厕筹那种玩意儿,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沈熠一愣,暗道玄策不会真的是去上厕所了吧。好在玄策这时开口了,打消了他的疑虑。
“小师弟,那个‘公鸡’真不是个东西。”玄策一开口就给公西枢定了性,连外号都给取好了,愤愤地道,“我刚才听到他和屋里的人说,‘这个新来的子爵不好办,买卖人口的事要暂时放一放,万不可操之过急,以前的生意渠道也要暂时关掉。’你说说,这还是人吗?”
“买卖人口?”沈熠的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在圣朝,人口的买卖通常也由牙行为媒介。只要契约手续完备,便可以买卖奴婢,但买卖良民却是违法的,尤其是对现任官员或勋爵的此类行为严格禁止。太宗皇帝在位时,有一个姓黄的知县买了三名良籍女子女为丫鬟,后被御史告到朝廷,经吏部和刑部联合审查之后,朝廷判处其杖刑一百,并降职为典史;而为其经手该项买卖的的两名牙人也各自受罚杖八十,所属牙行也被裁撤了。
“是啊,我亲耳听到的。”玄策咬牙切齿地道,“这些个狗东西,真的是罪该万死……”
“沈爵爷,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公西枢这时拿着地契回来了,打断了玄策的怒斥。
“无妨!”沈熠强行平复了心情,配合着笑道,“公西掌柜,时间也不早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赶紧签约吧。对了,地契带过来吧?你也别怪我催得紧,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早日拿到地皮,我就可以早日开工盖楼,然后等着白花花的银子流进我家了,还望公西掌柜能成人之美,莫要再拖延了。”
“沈爵爷客气了。地契在这里,交割手续也备好了,沈爵爷,您请!”公西枢侧身笑道。
沈熠拿起地契,仔细核对过后,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在上面签了字;又拿起交割手续,只一眼便看到了交割金额那里赫然写着“银壹万两”四个大字。联想到玄策方才跟他说的话,他将交割手续放到桌子上,指着金额那里,沉声问道:“公西掌柜,贵行这里莫不是写错了?”
“沈爵爷放心,并没有写错!”公西枢道,“这是蔽行东家的意思。东家说了,沈爵爷虽然初到此地,但作为同安县的封君,我等即便不能与沈爵爷做成生意,也应拿出一些诚意。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就当是蔽行孝敬沈爵爷与九公主殿下了,还请沈爵爷不要推辞!”
“原来如此!”沈熠点点头,“既然贵行东家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接受贵行的好意,岂不是失礼?这样吧,不如请贵行在这纷交割手续上注明,这两千五百两是贵行对九公主的一番心意,并无他意,以免日后发生什么误会,一旦落人口舌,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公西枢没想到沈熠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决断。东家刚才可没提到这一点啊,万一自己擅自做了决定,东家事后怪罪起来,那才是真的不妙了。
沈熠见公西枢一脸为难,他又逼了一把,阴阳怪气地道:“公西掌柜,要不还是算了吧。不就是两千五百两银子吗?我在京都的几处产业,一个月也能挣得了,就不劳烦贵行孝敬了。你还是让人把这里改一下,我们趁早签了交割书才好。我还急着去找工人施工呢,实在不想在贵行这里耗着了。若是你实在做不了主,那我就去别的牙行吧。说句不好听的,贵行这样不遗余力地给我送钱,我实在怀疑你们是有什么企图,我可不想惹一身的麻烦。”
“沈爵爷,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公西枢闻言,当即下定了决心,急忙辩解道,“既然沈爵爷怀疑敝行居心不良,敝行也只好原价买卖了。您稍等,在下这就去换一份交割书过来!”
“有劳了!”沈熠点点头道,“大家都是生意人,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做这种赔本买卖呢。”
这一次,公西枢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看着手上这份全新的交割书,沈熠快速扫了一眼,便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出自己的私印,二话不说就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