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赵宸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悻悻地将先前移开的酒壶又拿了过来,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既然沈熠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有感情的值得信任的人,那他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将一切事坦言相告,相信沈熠自然会有他的判断。
而另一边,细细地消化完赵宸的话后,沈熠拿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只见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躬身拜了一拜,言辞恳切地道:“我虽然不善饮酒,但冲着你刚才所说的话何为小九所做的事,我自当敬你一杯。但以我的酒量,这杯酒要是喝下去,今晚的谈话怕是就要终止了。而我待会儿还有些事要办,现在可不能睡觉。因此,这杯酒暂时还是要欠着,等今晚的事彻底了解后我再回来补上,不知赵兄意下如何?”
赵宸也是头一遭碰上沈熠这种喝酒的“规矩”,虽然觉得有些迷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赵兄,根据你方才的话,我暂时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沈熠真诚地道。赵宸方才所说的那些事虽然是片面之词,但有一些是与赵云溪上次所说的事相重合的,就这部分而言,他愿意相信赵宸,也希望两人能合作愉快。与赵真相比,还是这个年轻人好相处一些。
赵宸又倒了一杯酒,笑道:“沈兄弟倒也有趣,就凭你这‘信任’两字,我也敬你一杯!”
“赵兄,还是说回刚开始的话题吧,你究竟因何认定陛下会是你的底牌?”沈熠正色道。截至目前,这是两人的谈话中他最不解的部分,他实在想不明白赵宸的自信源自何处。赵真虽然中了慢性毒,但并不致命。只要玄彻回京,自然会有解毒的办法,到时候依旧春秋鼎盛。他之前猜测给赵真下毒的人是“三宫”之一,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与储君之位有关的正阳宫和平阳宫了。如今赵宸这么信心满满,莫非他背后的秦暮岚就是下毒之人。想至此处,他试探性地问道:“赵兄,近来天气炎热,不知陛下何皇后娘娘身体可还好?”
“父皇和母后都好!说起来,我还要郑重地感谢你一句才行。”赵宸起身抱拳,开心地笑道,“前几年不知何故,父皇对母后多有冷落之意。可我这次回来,却发现两人恩爱异常,经常同寝同食。尤其是这个月,除了去过几次平阳宫外,父皇就没去其他宫里留宿过。母后说这一切都拜你与父皇的一场谈话,甚至九妹妹能够举行及笄仪式也与那场谈话有关。这么看来,你还真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星啊,这一礼你受之无愧。”
“赵兄言重了,在下不敢受!”沈熠侧过身子,淡然笑道。若真如赵宸所言,秦暮岚是下毒之人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他相信知道赵真多少也查到了下毒之人的端倪,若下毒之人是秦暮岚,那他又怎能什么动静都没有,反而与秦暮岚“同寝同食”呢,这未免也太心大了。当然,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完全消除对秦暮岚的怀疑,说不定赵真是在故意“示敌以弱”。皇帝陛下的心思,又岂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猜得到的呢。
“沈兄弟太客气了。”赵宸随口客套道,“至于我为何会信任父皇,答案其实也很简单。沈兄弟应该也知道北境边军的事吧?我已经收到消息,南宫炳那厮竟然敢与萧国勾结,他与我那个二哥走得很近。如今东窗事发,即便这件事我二哥没有插手,他也会受到影响。”
“南宫炳勾结萧国?消息确实吗?”沈熠倏地站了起来,惊讶万分地道。当初听到玄封带回的消息,他只道是商龚担任监军后,与南宫炳互相掣肘,导致北境边军出了内乱,这才影响到斥候无法及时消息。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由赵真一手提拔起来的南宫炳竟会勾结萧国,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最重要的是,南宫炳这么做,究竟是想真的造反还是为了什么利益呢?这应该是目前最值得关心的问题吧。他正想追问下去,赵宸却已经解释起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在北境待过一段时间,多少也对南宫炳这个人有所了解。”赵宸有些唏嘘地道,“论起行军布阵,他确实算是一员良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