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坐马车去济世堂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一路上,姜姝显得颇为兴奋,倒让沈熠近来压抑的心情有些畅快,不停地与两个丫鬟闲扯,时不时还会取笑玄彻不解风情,说玄彻宁愿与陈志坐在车厢外面,也不愿坐进车厢里,可玄彻只是微笑着说怕打扰沈熠做坏事。
沈熠也不反驳,挑衅似的紧紧地牵着芸儿的手,当着玄彻的面就亲了一口。
济世堂近来非常热闹,给人的感觉不是医馆,而更像是酒楼,每天都有许多人来往进出。他们都收到了慕容平的信,想要加入以慕容平为首而创建的“圣朝医者协会”的。遗憾的是,这个协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的,必须先经过三轮考核,除了必备的医学理论、行医实践外,还要考核医者的医德伦理。由于受到长久以来的流派的影响,许多人都淘汰在了第三轮。因此,这些人对慕容平提出的“医德伦理”考核表达了质疑和不满,但当慕容平以身作则并以实际行动证明后,他们又羞、又愧、又激动地地离开了济世堂,并为济世堂做了大量宣传。
午时中,沈熠等人来到了济世堂,此时正好轮到一个名叫“长孙卓”的年轻人参加考核。沈熠此前也没见过这种考核场景,便悄悄地躲在一旁偷看。
坐在上首负责考核的除了慕容平外,还有两人沈熠也认识,他们便是关杞和左序。至于其他四位,沈熠从未见过,想必是慕容平新找的人吧。既然能跟关、左两位坐在一起,看来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应该也是些有真才实学,且德行很不错的医者。
“长孙卓,你说你的医术都是家传的,又是京畿道的人,可老夫从未听闻京畿道有学医的长孙家,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左序喝了一口茶,沉声问道。
“回先生,学生的医术不是治人的,而是治禽畜的。”长孙卓憨厚地笑了笑,如实答道。
“噗……”慕容平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个回答,瞬间喷了出来。他记得自己并没有给学习这种医术的人写过信啊,也不知长孙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跑来参加考核了。
关杞咳了一声道:“长孙卓,不知你是否方便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济世堂在考核的事的?”
长孙卓脸色一红,激动地道:“回先生,学生隔壁村有一名被淘汰的医者,学生听他说,济世堂选拔的人不分贵贱,不问出身,只要有真才实学,就可以来参加考核。即便是不幸被淘汰了,济世堂也会分享一些自己从未涉猎过的医术知识。学生虽然自幼学习如何医治禽畜,但家父所学也有限,教不了学生多少,学生的医术也一直没办法得到提升。今年三月,学生村里养的鸡全都患病了,基本上全死了,后来连村里的人也被感染了。村长报给县里,知县老爷派了人下来,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说这是‘鸡瘟’,没法治的,只能就地掩埋。学生不信这个邪,翻了家里留下的医书,可一直找不到治疗的办法。无奈之下,这才来了济世堂,希望各位先生能帮帮学生,救救村里养的鸡,也救救村里的人,学生给各位先生磕头了!”
躲在暗处的沈熠听到长孙卓的话,第一时间就怀疑所谓的“鸡瘟”便是他前世时听过的禽流感。但是,在他前世的历史记载中,早在先秦时就有治疗“禽流感”的方法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圣朝怎么会没有办法解决呢?这怎么都不太正常,于是忍不住走了出来,直接道:“说说你们村里的鸡患病后都有哪些症状,我要听具体的。”
“见过东家!”慕容平急忙施了一礼道。原本听完长孙卓的话,他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想到沈熠竟然“从天而降”了,这怎能让他不觉得欣喜。同时,他也暗暗庆幸,幸好自己遇到了沈熠这个天大的贵人,要不然,现在还有没有济世堂都不一定。
“见过沈爵爷!”关、左两人及其他四人也跟着施了一礼道。他们已经从慕容平的口中得知,成立“圣朝医者协会”是沈熠的主意,而沈熠除了是济世堂的东家外,还有其他身份,如镇国侯府的三公子、九公主未来的驸马、皇帝陛下亲封的同安县子。
“慕容掌柜、还有几位先生,大家不必多礼,放松一些,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沈熠道,接着又看向长孙卓,让他仔细说说“鸡瘟”都有哪些表现以及他们当时是如何应对的。
长孙卓虽然不知道沈熠是谁,但他听见了“沈爵爷”三个字,知道沈熠的身份非同一般,道了一声“是”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临了又愤愤地指责了一通当地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