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沈熠第一次进女子闺房呢。一踏进房门,只见正对面摆着一张上好的檀木书桌,上面放着极其贵重的笔墨纸砚;书桌后面是一只朱红色的书架,上面摆着一些诗书文章和女则女戒之类的东西;书架旁边放着一张前朝古琴,温暖和煦的阳光从朱红的镂空雕花窗桕透进来,零碎地投射在上面;粉色的纱帘随风飘动,不时地卷起一些从窗外飘进来的花瓣;香炉里燃着上好的蝉蚕香,弥漫着整间香闺,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新闲适。
绕过面前的屏风,沈熠便来到了闺房最核心的地方。正对面是一张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透过晕红的帐幔,沈熠看到赵文秀正安静地躺在上面。帐幔上还挂着许多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靠窗处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只铜镜和其他胭脂水粉,甚是华丽。
“见过郡主殿下!”当着赵烈和独孤娉婷的面,沈熠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父王。母妃,你们先出去吧,让女儿跟他说。”赵文秀转过脑袋,轻声道。
“明月……”独孤娉婷显得有些担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烈拉走了。临出门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熠一眼,郑重地道:“你们好好谈谈吧,不论结果如何,别让本王失望!”
“是,王爷!”沈熠重重地点点头道,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面对这位,他的压力很大啊。
见赵烈和独孤娉婷离开了闺房,赵文秀让一旁侍奉的彩云挂起帐幔,然后扶她坐了起来。
“彩云,你也出去吧,在门口守着,在我说完话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赵文秀道。
“还是让她留下吧!她要是也出去了,王爷和王妃可就该进来了。”沈熠道。说着,他搬了一只凳子,坐在赵文秀床边,看着床上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有些心痛地道:“你瘦了。”
赵文秀的眼眶倏地就红了。她怎么能不瘦呢?自从那晚从宫里回来后,她的耳边就一直回荡着“婚事也该定了”六个字,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听见。时间一长,她被折磨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试了好多办法都没有用,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了。
沈熠看着黯然垂泪的赵文秀,顿觉有些不知所措。前世的他本就没谈过恋爱,来到圣朝以后,除了芸儿和赵云溪外,他还没有与女孩子单独相处过呢。此时面对着或许是“暗恋”他的赵文秀,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化解这种尴尬的处境。
相顾无言了片刻,沈熠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问题:“那个,要不要吃点东西?”
赵文秀愣了一下,然后破涕为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
沈熠见赵文秀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他也放松了不少,笑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赵文秀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热烈,语气中满是坚定。在圣朝所处的这个时代,身为一个女子,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十分大胆的了。
“那好,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厨房看看都有什么菜,做好了端给你。彩云姑娘,劳烦你带一下路。”沈熠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等赵文秀身体恢复一些再与她慢慢说吧。
彩云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赵文秀,暗道自家郡主这是被沈熠给拿捏住了,可她作为一个丫鬟,王爷和王妃都还没说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呢,只得道:“沈公子,请随奴婢来!”
刚走出房门,沈熠便见独孤娉婷死死地盯着他,感觉随时都要发作。为了不被独孤娉婷埋怨,沈熠先发制人,拱手道:“王妃,在下去给郡主做点吃的,她的身体很虚弱。”
“明月肯吃饭了?”独孤娉婷有些惊讶,接着满是不信地看向沈熠道,“你真的会做饭?”
沈煖见自己的三哥有些“可怜”,急忙帮腔道:“王妃,我三哥的厨艺很好的,家里人都知道,您就放心吧,郡主姐姐一定会吃得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