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王以平等姿态以对便可。

甚至君王亦要恭敬对待。

尊称一声老师。

绝不是如同相里勤这般,以下属姿态对待赵姬与嬴政。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的圣位,更像是受秦封赏所致。

比起真正的圣人。

更像是一个被约束在大秦体制内的伪圣。

地位自然从与王者齐平,或者高王者一头。

沦落到如今比王者矮上一头。

有利有弊。

纯粹看个人取舍。

赵姬敲打道:“你虽有圣之名,但无圣之德。如今冠你以圣之名声,当多以修德。孤与公子,只是举你,至于能否真正被人称之为圣,还需看你日后造化。莫要辜负大秦对你的期望。”

相里勤恭敬朝着赵姬与嬴政一拜,一本正经,“定不负大秦。”

赵姬点了点头,“墨纸一事,乃天降祥瑞,黎民之庆也。当宣之海内,告于鬼神。”

“父亲说得是。不知父亲有何安排?”

“从明日起,相里勤乘八马车驾,街游咸阳。沿路敲锣打鼓,宣告百姓。”赵姬看向相里勤,“记得带上一张纸,好让百姓知晓。”

“诺。”

赵姬站起身,“这赏也讨了,孤也便不再打扰诸位商讨国之重事。”

百官低下头,一副乖宝宝听讲的模样。

小主,

嬴政也站起了身。

赵姬对诸臣一拜,“政儿年幼,诸多事宜,还望诸位多加操心。”

诸臣不敢怠慢,连忙回礼,“我等必全力辅佐。”

“如此甚好。勿要怪罪孤今日不请自来。”赵姬看了嬴政一眼,微微一笑。

旋即对身侧宦官说道:“摆架,回宫。”

“孩儿恭送父亲。”

看着赵姬逐渐远去的背影,吕不韦眼神闪烁。

这个赵姬,威仪越发厚重了。

就连我,亦不敢在其面前多言两句。

是因为地位,还是因为对于赵姬的忌惮与畏惧?

与赵姬交手。

抓住赵姬把柄后。

老是未等她展露杀招。

赵姬便悄然化解。

整个浑圆不漏。

如今,在吕不韦看来。

她与赵姬之间,就像两个绝世剑客对战。

都在收敛自身。

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挥出决定胜负的一剑。

本来赵姬已经露出了破绽。

可还未等她挥剑。

就被赵姬弥补,并且顺手加强了一波。

只能将杀招收回。

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可,面对赵姬这样的对手,实在太有压力了。

别人根本无法体会得到她内心的压力。

可以这么说。

面对赵姬。

无法占据主动,便意味处于被动。

完全没有同等一说。

赵姬可以等到她露出破绽的一刻。

可她不一定能等到。

就算等到了,也不一定能抓住机会。

吕不韦在心里细细琢磨。

是不是应该将韩太后拉出来?

或者用对付华阳的办法,用女色腐蚀赵姬的心智。

从而能从那种压力下,解脱出来。

要想与赵姬平等一战。

必须削弱其智,其谋。

拉到与自己同等水平,方可。

殿外。

赵姬带着卓子央等人出了殿。

卓子央与相里勤朝着赵姬跪了下来,“我等感谢王妃大恩!”

“嗯。起来吧。”赵姬脸上无悲无喜,“这两日,你二人好好享受别人赞誉。待第三日,前来寻孤。孤有要事相托。”

“诺。定为王妃效死。”

言罢,赵姬转身就走。

丝毫不拖泥带水。

纸的出现,虽然值得高兴。

但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才是决定报社能否创办的重点。

目送赵姬远去,相里勤一边畅快大笑,一边急不可耐的朝宫外走去。

她要告诉弟子们,这个好消息。

卓子央虽未有失态,但也是春光满面。

甚至不忘提醒相里勤,“相里先生,你如今可是圣人,可得注重仪态。”

相里勤听到这,爽朗的笑容顿时一滞。

清咳数声,朝着卓子央一拜,“多些商文君提点。”

这次反倒是卓子央爽朗大笑,“本君倒是不必如你这般。”

她迈着步子,趾高气昂的朝着外面走去。

十数年前,谁能想到一商甲能成商文君?

相里勤面色一僵,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跟在其后。

来到王宫外。

只见几名墨者,忧心忡忡站在外面。

其余弟子皆没了踪迹。

未等相里勤开口,墨者便迎了上来。

看了看卓子央,随即附于相里勤耳边,小声说道:“恩师。造纸之事,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