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书灵,也是玉灵?”
“梦灵玉不过是《梦》书的一部分灵体罢了,书可以隐没形体,玉却不能。”书灵道,“宁云柯,好好修炼。”
说罢,玉佩光芒隐去,任蓝田怎么呼唤也不再回应。蓝田无法,将玉佩贴身放好,离开河边。他好似被什么引导着一般,想也不想地往一个方向去,径自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小城中又破又小的土地庙前,在木门上敲了两声,又拍了三下。
屋里有人压低声音问:“小云子,是你吗?”
“是我。”推破门进破屋,蓝田踏过门槛,他本应该不认识屋里这两个半大孩子的,现下却脱口而出,唤道,“小七,阿桐。”
阿桐比宁云柯大了两三岁,此刻正惊喜地拽着他打量,道:“太好了小云子,你安全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能从天下堂手底下逃脱,我和小七正打算……”
“阿桐!”另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打断他,眼睛盯着蓝田,“小云子,天下堂向来严苛,他们高手又多,你去偷师他们不可能放过你,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蓝田瞧了他一会儿,笑道:“我幸运啊,他们把我扔进河里,以为我会淹死,但是我大难不死,狗刨逃了一命。小七,你怎么不笑啊,我没死你不高兴?”小子,你看你那脸上,啧,情绪都不知道遮掩遮掩。再看本公子笑得多像个单纯的孩子,没事多看点话本子吧!
小七脸色不好看。阿桐有心调解,和稀泥道:“高兴高兴,我们都高兴,小七这不是没想到吗……原来小云子你是游水回来的,怪不得衣服还没干。对了,我们把秋雪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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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桐!”
小七的大吼声吓了二人一跳。蓝田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们仨人是一个小镇上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镇子遭遇不测后相依为命,致力于修炼一身本事。资源难寻,那秋雪芝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五品仙草,好像还是宁云柯带回来的,本来打算去聚仙山换一本低级心法,难道……
阿桐惊吓过后疑惑不解:“小七,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难道你不打算告诉小云子吗?小云子把那棵仙草带回来还断了一条腿,足足修养了四个多月!天下堂要收我们做弟子,我们三个一起去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知道什么!”小七恼怒地道,“咱们穷、没地位,没有人愿意教咱们修炼,所以只能靠他——”他用手指着蓝田,恨恨地道,“靠他的天赋,靠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去偷看别人修炼、演习,回来再教给咱们一点三脚猫的功夫,那顶什么用?我都十五岁了,再入不了门、无法筑基我就完了!这次天下堂抓住我们偷看他们演武,我们把秋雪芝给他们,就能做弟子,就能有心法学。”
小七颇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阿桐,我们不能和小云子一起去,他是主谋,他是偷学的,我们只是跟从。要是他也去,我们就拜不了师!”
“可是被发现后,是小云子为了让我们逃命才去引来天下堂的人。我们被抓住,为了保命献出秋雪芝、还谎称是自己找到的已经不对了,怎么还能抛下小云子不管。这样做不就是戏文里唱的忘、忘……”
蓝田接道:“忘恩负义。”
阿桐猛点头:“对!不能忘恩负义!”
小七一巴掌把阿桐拍到一边,指着蓝田的鼻子居高临下地骂道:“我果然没猜错,宁云柯,你打心里就看不上我和阿桐!”
“错了,老子看不上的是你!”蓝田抬起一只脚,脱了鞋就往他脸上拍,“本公子生平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敢跟我没大没小,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外祖是谁吗?知道我表兄……咳,串身份了。”
小七顶着个泥巴脚印子的脸更难看了,冲过来就要揍他,被阿桐死死拦住。蓝田现在身量小,胆子和脾气可一点都不小,仍然不住嘴地骂道:
“……本公子辛辛苦苦冒着危险偷了别人的本事回来教给你,不说一个师父,半个师父总算得上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对你爹都这么忘恩负义,你还修什么仙习什么法!你别丢人了!你不要脸,身为你半个老子的我还要脸!你不嫌丢人,老子我嫌!残小七,你说你残疾所以姓残,平日里我和阿桐总哄着你劝着你。可今天在我看来,他他娘的不是手指残缺了一节,你是心残加脑残吧你!”
小七已出离愤怒,阿桐都要拦不住了,拼命喊着让蓝田少说几句。但蓝公子嚣张惯了,从来不知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继续骂道:“‘心残’是不是不好听?不要担心!虽然我只是你半个老子,但老子可把你看成一整个儿的儿啊!小七我儿,你别担心,听你老子我给你换一个——你说‘缺心眼’好不好,是不是更顺耳!脑残加缺心眼!哈哈哈……”
“宁!云!柯!我杀了你!”
阿桐再次被推到一边,小七双眼通红,抓住墙边的破木头就朝蓝田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蓝田拿出自己在北誉城街头巷尾和小混混打架的经验,往地上一扑,就势一个翻滚,便麻利地躲开了小七。这时候阿桐也缓过劲儿,又一把抱住了小七。他和小七是结拜兄弟,相识可比蓝田早多了,阿桐自然不会挨到打。蓝田见状,还要再骂,门口却有人来了,他趴到窗户缝上一瞧,一样着装的两个人,肩膀上绣了“天下”的字样——是天下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