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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如电。日月其迈,唯紫月无言,阴晴又圆缺。
一年了,被囚禁在永夜里的女子心却永缺一半。
是日,送来药膳的妖医打翻了食盒。
女人惨白的脸庞上挂着两行血泪。常年的啜泣流泪,常年处于暗无天光的永夜。那双湛亮的眼眸终失去所有的光彩。
端木青不仅瞎了,五识也逐渐退化。大多时候妖医讲的什么她听不清。不是她不想听而是耳朵里嘈嘈切切听不分明。
瞽目失聪的女人呆坐在永夜里,不语不动。唯一的生气便是日渐隆起的腹部。
那是唯一令她活下去的希望。
听过妖医回禀后,摩什昱扶着额,颓坐一宿。
难怪最近他夜里偷偷去看她,她都毫不知晓。原以为是她仍旧赌气不理睬自己。
岂知,哪怕是永夜也抵不住她神识的消散。哪怕自己依旧每天一碗血羹逼令她饮下亦是徒劳。
紫月昏昧的天光中,摩什昱踏进永夜,同此前无数次一样。他远远地望着她,怕惹她哭,徒增伤感。
直到近前,女人依旧不动,侧身呆坐如被冻结在停时咒言里,只有观到两行血泪无声滑落才能断定,眼前的端木青还活着。
想为她拭干血泪的手,僵在半空。便是擦干一时,又能擦干一世吗?
他是一生只钟情一人的摩夜族,难道她就不是么?
摩什昱动用神识与她传话:“我知你不能忘了他。”
如梦惊醒的女人蓦地回神,惊恐又嘶哑地问:“你来做什么?”
男人强忍着翻涌的怒气,“你若还要哭下去,别怪我对那个野种不客气!”
被戳中软肋的端木青胡乱抹了泪痕,她只是抑不住铺天盖地的回忆。
那回忆太长,太重,她常常感觉长忆仿佛就在身边,那双好看的星眸合拢眼帘时,庄严如远天的神只,牵开眼帘又缱绻如枕畔的恬梦。
摩什昱强作凶狠,撂下话:“你若再哭下去,我便折断这野种的羽翅,挑断他的神脉,让他成为一个任人欺侮的废神!”
女人空洞的眼眸霎时装满了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