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被綦伯行扣下了?”
他狐疑地看着穆望,看到人肯定地点头。
元谌一时气血翻涌,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穆望也说不下去了,只示意侍从上前安抚捶背送水。
“咳咳咳……你,一定要迎回蠕蠕公主,你带兵,也去前线,以迎回公主为名,接到公主之后,不必亲自送回,留在前线督战。”
“来人!拟旨!”
穆望得了旨意,不顾还在坐榻之上咳嗽如瑟瑟秋风的人,敛眸深思。
“为保晋阳,我会换个人回守太原,陛下觉得,何人可信?”
綦达罗是皇后的亲弟弟,与姐姐还算情深,綦明罗一直态度暧昧不明。
就看皇帝选择谁了。
“綦……明罗……”
他不信他的皇后。
穆望走得很急,想来是早就思量了许久,才在这关键时刻不得不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怔然许久,自己向后仰倒在卧榻上,只觉得方才惊出了一身的汗。
谁知,还没等穆望拿着圣旨到肆州,换回蠕蠕公主与綦明罗,将士传来后方战报。
李英水率十万中军围剿上党,上党王屡战屡败,已经狼狈向北逃了。
“李青神就算了!李英水又是什么货色!!这个元恭,跟着綦伯行,竟也是个草包软蛋!”
元谌跌足怒骂,转头看到了嘱咐收拾东西的綦英娥。
“你干什么?”
“干什么?再过十几日只怕人家都打到脸上了,与其等人来救,不如随时做好准备,防得住最好,若防不住……呵。”
綦英娥脸上显出嘲讽,她以为安稳日子能有多久呢,不想元煊居然只花了六个月就能腾出手料理他们了。
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眸光微闪。
元谌闻言大怒,随手就将铜炉砸到了地上,香粉与白灰轰然跌落赤色氍毹上,瞬间染了一片狼藉,微弱的火星颤了颤,飞溅在空中,落下去就烧出几个洞来。
羊毛被烧灼的焦味混杂着异香,叫元谌更是心堵。
“元恭可以逃,却也是带着兵逃的,这顺阳,他必须守住,若守不住,元氏宗室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元谌冷笑了一声,“他必须守住。”
若宗室大臣都如元恭这般,也怨不得大周一日复一日衰败下去。
“要我说,陛下合该叫綦伯行收兵回防,此时两面夹击,便是北面赢了又如何,我们真要抛弃晋阳这等富裕的粮仓不成?”
天下分南北就罢了,大周再分南北,北边的势力要想打回南边可是难上加难。
必须守住中原核心。
元谌垂着脑袋,“若北边败了,咱们的地方又要小了,好歹保住一边胜。”
“必须守住!”他咬紧了牙关,眼中难得显出了元氏子孙该有的刚烈傲骨,“不能退”
元煊是真的没想到在晋阳危急的情况下,元谌还能稳得住不北逃,綦伯行也没有拨人回防。
太稀奇了。
按照她原来的预料,要么攻不下太原等,但至少啃下綦伯行的大本营肆州多郡,平一平北地。
要么元谌北逃,再度退让。
没想到元谌居然顶住了。
攻城陷入僵局,李英水只能围了晋阳。
城内粮草丰盛,只怕还能坚持不少日子,眼瞧着不能顺利推进,李英水思索再三,决定一面围城,一面伺机从别路绕向肆州。
既然对面的士兵都在城内不敢出来,只一味防守,那总要搅浑一方。
元煊收到战报是在刚刚确定了监国的臣子,准备亲征的时候。
她看着新造的甲胄,听着下头人来报,思量片刻,“那恒州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