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过去!”她细眉皱紧,眼神警惕,大声反驳:“你只是我父亲的保镖!”
她十七岁第一次见到卢卡,当时他没有现在高,跟在父亲后面,始终低着头,她永远看不清他的脸。
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沙滩,面前是茫茫的海面,卢卡看向前方的黑暗,直到车内的灯灭了。
司安娜受不了黑暗和寂静,她听着近在咫尺的海浪声,没来由地心慌,好像在某个曾经,她整日听着规律的海浪声,战战兢兢入眠。
她尝试好好跟他说话:“卢卡,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卢卡突然说:“你八岁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照顾你。”
司安娜浑身的寒毛都炸开,脚下用力,把自己往车门那边继续挤,手扣到背后摸索着把手,咔哒一声,车依旧被锁着。
“卢卡。”司安娜呼吸都颤,“你别胡说。”
“司临逸有什么好的?他让你那么难过。”卢卡声音很低,“我在这栋别墅陪了你两年多,回去就把我忘掉了。”
凌晨有风,沙砾被吹到车门上,有细碎的声响,司安娜双手攥得骨节发白,才能克制着因恐惧而生的颤抖。
周围都是一望无边的海滩,黑压压的,哪里有什么别墅。
他偏过头看她的反应,笑了笑,一定要她想起些什么,“不记得了?你那么小,穿着睡衣在别墅里跑来跑去,晚上就回到地下室睡觉。”
“你有时候会不乖,哭着要找妈妈,司董就让我给你打针,打过之后就很听话了,后来你会求着我给你打针,因为打过针会舒服,当时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可爱。”
“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拿到画笔就不哭了,我也心疼你,就给你买各种各样的画笔,地下室里都是你的画,我都有捡起来,可惜后来被烧掉了。”
司安娜安静下来了,她听着他的话,在药物的作用下,记忆如珠子一样串联起来,耳鸣声伴随着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卢卡的头颅低下去,慢慢说:“安娜小姐,你怎么不记得了呢?”
司安娜喉间溢出哽咽,一下一下倒着呼吸,那段黑暗的、被身体保护机制刻意隐瞒的三年,那些噩梦,和最近这段时间身体的异样,在此刻无比活跃的大脑中散去了浓雾。
她说不成句,伸出的手剧烈颤抖,想要阻止卢卡快说出的话。
“你被司董脱掉睡衣的时候,明明是我在旁边保护你啊。”卢卡抬起头,硬朗的脸上是汩汩留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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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司安娜骤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任何生物都没办法发出那样尖利的声音,偏偏她发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着爆裂,然后被泼上浓臭不已的污水,那衣冠楚楚的身影,那粗糙粘腻的大手在她肩上腿上流连时,仿佛被多足虫爬身的恶感,她全部想起来了。
急促的铃声从座椅底下响起,司安娜眼睛睁到两倍大,看见卢卡探身过来,夺走她的手机。
屏幕上“哥哥”两个字尤为刺眼。
刺痛了司安娜的眼。
原来,他说“父亲不会有意见”是这个意思。他对父亲做了什么,他吻她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想她曾经是他父亲的禁脔,是个毒虫,还是……他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