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温柔的金发老太太每次手术后都会找一个时间和她聊天,大多都是简未菱的事情,有时候简老爷子也会坐下来,只是没一会儿就拄着拐杖低头走出病房,只剩陶绮言安安静静地听。
有一次她偷偷听到医生和护士说起她,那个金发医生笑得慈爱,用英语缓缓说:“没关系的,只是孩子想妈妈了。”
她偷偷溜回病床上,知道自己其实不太想妈妈,她总觉得妈妈还在国外的哪间病房,这个医生就是妈妈带过来的,妈妈提前叮嘱了医生,所以她好了很多。
所以被外公带走的那天、在病床上看到的、和妈妈很像的那个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
第二天陶绮言回了陶宅。
二楼,云姨正擦着梨花木的桌面,回头正看见好久没见过的陶绮言倚在门框上,神态平静地扫视房间内的摆设,她露出一个属于长辈的笑,开口:“真是好久没见你,言言。”
是只属于亲近长辈的称呼,叫了她很多年。
陶绮言笑着回应:“云姨身体还好?”
“好,都好。”云姨笑眯眯的。
她鬓边发白得早,人却看得开,从不去染黑,虽说没有孩子,可从小看大的陶绮言乖巧,总会给她寄来衣服和需要的药,提醒她按时体检,就算亲生的也没这么细心,她看着就欢喜。
“只是这次麻烦云姨了,帮我整理一下这间房里的东西吧。”
“你是说……”
“我要全部带走。”
这间房里的一切都保留着简未菱走时的模样,是女孩的某些执念作祟。云姨尽心尽力地维持了很多年,她前几天还发现那个大衣柜的合页处有点锈迹,小心地用砂纸清理干净了,更不要说衣柜里原主人那些贵重的饰物。
这会儿听陶绮言说要全部拿走,云姨心中有些欣慰,发生了什么,她未尝可知,只是觉得陶绮言能放下一些执念也好。
安萍走到门口,叫陶绮言下去吃些水果。她往房内看了几眼,这间房对于她来说仿佛是一个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