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成热闹就没有必要了吧。
她选择走为上。
对叶墨珲道,“叶区,我先下去了,一会儿我把瑞珂项目的进展整理一下,手机上发您,有事您吩咐。”
叶墨珲看向走廊尽头的黎沐风,说了声好。
祝玫同黎沐风擦肩,他身上有清冽的味道。
时光改变了他们。
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坦然地面对他了。
祝玫回望向了叶墨珲,笑容温柔。
那是给男朋友独属的温柔。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人。
叶墨珲也回以浅淡笑意,祝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下楼了。
叶墨珲对黎沐风点了点头道,“黎主任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一声很久,表明叶墨珲的态度。
黎沐风说了声抱歉。
如此一来,戴冰倩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关了门。
黎沐风站在那里,叶墨珲没有示意,他就没有落座。
谨慎的人。
叶墨珲在单人沙发边站定,比了个手势,请黎沐风在双人沙发上坐下。
下午要开会,两个人能说话的时间不长。
黎沐风道,“戴主任工作比较细致。”
叶墨珲反问,“是吗?”
黎沐风笑了笑说,“您如果觉得她太过细致的话,可以直接说明。”
叶墨珲耸了耸肩,显然觉得没必要点明。
他从不玩暧昧,因为对男女之间的这种关系,他毫无兴趣。
谈恋爱就大大方方的谈,要分手也可以光明磊落的分手,玩暧昧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黎沐风看着叶墨珲桌上摆着的专班人员名单,道,“这个名单周书记同意了。”
叶墨珲没有叫陶树青,自己为黎沐风泡了茶。
递了茶给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单,倒是开诚布公。
他问,“黎主任觉得瑞珂的项目有可能在渤江落地吗?”
黎沐风的眉头微动。
他不相信叶墨珲看不出来陈逢时对祝玫的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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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害怕失去,却最终失去。
在乎到忘记了信任。
自卑得失去了体面。
转身得太快,只求有人搀扶。
把她留在了雨里,独自淋雨。
此后每每想起,都是愧疚,但已无法弥补。
黎沐风望着叶墨珲,微笑说,“只要领导重视,应该不难。”
可叶墨珲却说,“周书记那么重视华泽集团的项目,但华泽却和庭南签了框架协议。如果领导重视都能成功的话,我想这天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了吧?”
黎沐风万万没有想到叶墨珲会同他说这些,他的这番话实在犀利。
叶墨珲继续说,“我也希望能在渤江做成点事,哪怕不多,但你也看到了,我连一个小小的台星厂都没有办法关停,连他的搬迁都没法说了算。你说应该不难,黎主任,你对我不够真诚。”
黎沐风被他这番抢白说得无言,当年大学的最佳辩手,此刻也词穷。
因为他知道太多内幕。
而叶墨珲,恐怕猜得到,他所知道的那些内幕。
叶墨珲说,“黎主任,你是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情况肯定比我熟悉,您看台星厂搬迁不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是逼着黎沐风在站队了。
到底是选择站在渤江老一派的势力那一边,还是选择交换信息,彼此合作,向对方展现诚意呢?
今天黎沐风来,是有求于叶墨珲,他想请叶墨珲在下午的常委会后,同财政局长钱绅提一下给渤江商业集团补贴的事。
其实叶墨珲来了这么久,黎沐风也很清楚他的处境。
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叶墨珲除了背景别无倚仗,在本地没有势力,工作难免掣肘太多。
他下达的指令就算再正确,但如果不能落实,也是出不了成绩的。
何况他年轻,说的话能有几个人听?他得有自己的嫡系人马才行。
这阵子,他拉拢了任雷明,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任雷明的确是个干活的人,不过有时候会有些急躁。
但叶墨珲并没有被任雷明牵着鼻子走,可见他是个有自己判断力的人。
这种人适合联手合作。
黎沐风也需要他的支持,获得宋修和的认可,从而跻身副处级行列。
当官并不是为了升职。
但已经当了官,不升职就毫无意义。
不想斗争,就会被斗争,这是一条单向通道,并没有退路。
这些年,他看到了太多的阴暗面,也有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黎沐风喝了口茶说,“台星厂的问题不仅仅在台星厂,还有上游的磷矿开采,磷矿粗加工。”
叶墨珲道,“磷矿是稀缺资源,引入先进技术,难道不能提升效能?”
黎沐风道,“可是,原来的这些采矿公司不满意,新技术进来了,就是抢他们饭碗了。”
叶墨珲道,“他们也可以向新成立的公司供货,应该没有难度吧?”
黎沐风说,“有。”
叶墨珲问,“为何?”
黎沐风道,“正规的国有企业,同民营企业相比,对采购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矿石达不到标准,以及超采等问题都会暴露,他们很难同正规的矿场竞争。”
叶墨珲点,又问道,“那么他们考虑转卖矿场吗?”
黎沐风道,“会考虑,但是没法卖。政府或者国有企业补偿得有依据,会按照矿场审批的开采额度给予补贴,而他们超采的量远远大于审批的额度,如果要买断剩余开采年限,进行关停补贴,矿场必然吃亏。当然,要做高矿场的评估价格,高价卖给政府,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拍板的领导一句话就可以了。”
这和当年体制改革的时候,做低国有企业价格,然后低价转卖给个人,手法如出一辙。
无非是怎么把公家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最简单的暴富方法,都写在刑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