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姚点了点头问,“得的什么病,你知道吗?”
祝玫其实知道,却装不知道,摇头道,“不清楚。”
姚姚说,“小产了。”
祝玫故意问,“是吗?”
谢衡也一眼看了过来。
姚姚压低声音道,“真的,出院的时候,正好我姨去医院看望朋友,看到了就问了句,听护工说的。”
这也真是巧。
大家一个村子里的人,谁都不愿意把自己家的丑事传扬出去。
可偏偏只要有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
树下乘凉时候的谈资,不就是这些八卦么?
没人能在村口保全自己的名声,在村里那些老妪的口中,人人都会身败名裂。
祝玫说,“那挺可怜的。”
姚姚却用大惊小怪的口气道,“什么呀,你不知道。”
祝玫问,“知道什么?”
姚姚说,“你不知道吗?那男人给了她50万的营养费,不过要求她不能再去找他,她爸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讨来的,真丢人。”
祝玫皱眉。
谢衡全程听着,突然问,“那人是有什么把柄在彤彤手上吗?还是这次流产不正常?是被逼的?”
姚姚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祝玫看向谢衡,心里有些难受,她说,“老谢,吃早饭吧。”
谢衡应了,洗了手,在桌前坐下。
晨光照落在桌上。
空气中的尘埃飘荡。
光有了形状。
祝玫就在这散落的光晕里。
她在看手机上的消息,看得很认真,带着浅淡的笑意。
幸福的柔光。
他垂下眼,看向面前的豆浆,闻着那股工业豆浆没有的豆腥味。
怀恋曾经。
姚姚拿了巧克力和零食礼盒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看我二舅。”
祝玫点头,送她出门,抬眼看向对面房子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鲁彤彤面色阴郁地坐在他们家阳台上,沉着脸看着她们。
祝玫和姚姚都看到了。
白天不能说人。
姚姚有些心虚道,“玫子,那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祝玫搭着她的肩膀说好,让她慢点。
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对面楼上的鲁彤彤道,“彤彤,吃早饭了吗?”
鲁彤彤阴沉着脸,也不作声。
祝玫却很淡定,说,“没吃一起来吃啊,家里做饭了。”
鲁彤彤却面无表情地起身,回她的房间去了。
祝玫皱了皱眉。
进了屋,谢衡见她面色古怪,问,“怎么了?”
祝玫道,“刚刚鲁彤彤就在对面阳台,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
谢衡啃了口油条说,“知道姚姚来传她八卦的。姚姚就那性子。我想她应该是遇到渣男了吧?”
祝玫点头道,“我也觉得。”
谢衡道,“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鲁彤彤他们家重男轻女,当年她奶奶一直想要个大孙子,逼着魏婶婶生二胎,还罚了钱。
幸好二胎是儿子。
祝玫问谢衡,“好像快毕业了?”
谢衡道,“盲猜彤彤是被有钱老板玩了,对方家里知道以后,逼她打胎。或者就是被富二代玩了,想嫁进去没成,被抓去打胎,给点钱打发了。”
祝玫听着,也觉得如她所猜想的那样。
祝玫说,“她年初还备考公务员呢。”
谢衡嘲讽道,“这么好考么?”
祝玫眨眼说,“我觉得挺容易,反正一次就过了。”
谢衡笑了,说,“那是你,鲁彤彤要有你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搞这一出。”
小主,
祝玫摇头道,“人各有命。”
谢衡捧着碗,喝了口豆浆,他仰头的时候,祝玫看到了他胸前的红痕。
这一眼让祝玫又皱起了眉。
这世界是怎么了?
她问,“你受伤了?”
谢衡喝豆浆的手一顿,放下碗,看了看自己的衣领,还好只是两道抓痕。
他抹了下嘴道,“没事,昨晚抓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祝玫说,“我这儿有云南白药,给你敷一下吧,你把上衣脱了,我帮你弄还是你自己弄?”
谢衡看了她一眼说,“你把药给我,我回去消个毒再弄。”
祝玫道,“你这样可不行,里面还有伤么?”
谢衡说,“小伤不算什么。”
祝玫起身帮他去拿云南白药。
谢衡手机响了,是毛所。
谢衡接起。
毛所道,“老邹手下搞出事情来了,你去看一下。”
谢衡皱眉问,“在哪儿?”
毛所说,“就在西华公寓,你知道的,西弯口那里。老邹这里安排人顶个锅,愿意赔钱,你看着帮忙调解一下,别搞大了,不好向上面交代。老邹平时做人做事还算可以,肯赔钱就能谈。”
谢衡平静说,“我知道了。”
谢衡喝完了豆浆,祝玫问,“要去加班?你不是才熬了个通宵?”
谢衡摇头说没事。
祝玫拿了车钥匙道,“你没车,哪儿都去不了,我送你。”
谢衡说,“没关系,我——”
祝玫拉住他的胳膊说,“别逞强,我送你。”
这一下力道虽然不大,却让谢衡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那是昨晚被江华静弄伤的。
她每次喝完酒,下手都特别狠。
谢衡疼出了一身细密的汗,却不敢吭声,他抹了把脸。
祝玫拿了车钥匙,又用保鲜袋装了茶叶蛋和一个苹果,还给谢衡提了个礼盒。
她放车上道,“给你爸妈带去。”
谢衡说,“别,我是去上班的。”
祝玫道,“你得去所里换制服吧?放你办公室。”
初升的晨光洒落在她身上,如万点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