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时看着空了的杯子,说,“你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徒弟这么拼,也不见你为了你师父舍身成仁。”
祝玫打了个嗝,一股红糖姜茶味道。
陈逢时皱了皱眉,后退一步。
祝玫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玩意真难喝,你闻闻。”
陈逢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祝玫抓住他的手腕,扯开道,“好在我这是原生的,要是做过的鼻子,能被您捏爆。”
陈逢时嗤笑一声道,“大不了再做一次,又不是没见过。”
祝玫无言以对道,“是啊,这方面您是行家。”
陈逢时听她内涵自己,说,“看来你那徒弟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祝玫连忙把脸凑上去说,“陈老板,我全脸原装,您随便捏,我那徒弟的事情,跪求陈老板帮忙。”
陈逢时说,“那你跪一个我看看。”
祝玫拖了把餐椅,跪坐在餐椅上装死。
陈逢时“呵”地一笑道,“你倒是很能让我寻开心。”
祝玫道,“那您是答应啦?”
陈逢时“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道,“还有什么要求一起提。”
祝玫谄笑道,“可以的话,能不能找点企业来开票,我还有12个指标。”
陈逢时又“呵”地一声道,“行,我这是送佛送上西,还有吗?”
祝玫无辜地摇头道,“我可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陈逢时冷笑问,“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祝玫很自信说,“我信。”
陈逢时只得点头说,“自信很好。”
祝玫笑了,一双眼透着明亮的光。
陈逢时收敛了笑容,忽然变得冷淡说,“今晚我要开视频会,你先走吧。”
这突如其来的冷淡态度让祝玫猝不及防,她一愣,但很快恢复了从容,她说,“好的陈董,明天见。”
陈逢时拿着平板,坐去了一旁的沙发上,祝玫问,“需要叫谁来吗?”
陈逢时的声音,清冷得像碧潭中的水,他说,“你出去就可以了。”
祝玫退了出去,关了门。
陈逢时抬眼,看向那个空了的杯子,垂了眼,无意识地翻着平板上的资讯。
过了会儿,打了电话,叫来了新来的那位替补助理。
但12点都没到,玻璃鞋就碎了,新来的女助理被赶出了总统套房。
陈逢时在渤江三天,最后一晚,是和宋修和等市里的领导一起,参加一场商务晚宴。
晚宴范围很小,只有几个市领导和个别区领导,陈逢时本来要带祝玫,但察觉到感情的决堤实在太过危险,陈逢时这天白天都没有同祝玫说话,祝玫同他请假说自己下午要去一趟区委,他也没有回答,只是把祝玫晾着。
曾经,他也是这样喜怒无常的。
祝玫最一开始,并不能理解陈逢时为何会如此阴晴不定。
后来是师母祝玟解答了她的疑惑。
师母说,在感情上忽冷忽热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们小时候,没有获得健康的依恋关系。
这类人渴望亲密关系,却又害怕被拒绝和伤害。
他们会在热情和冷漠之间徘徊,试图保持一种平衡,以此获得安全感。
他们需要在别人身上吸取生命能量。
后来,偶尔听陈逢时说起他的童年,祝玫也理解他的创伤何来。
世界在最初的时候没有给过他爱,所以,他也不爱世人。
他母亲更喜欢他的哥哥,他出生那年,他父亲就出轨第二任妻子了。
他的出生不被期待。
他的六叔只比他大两岁。
如果不是因为他爷爷找人算命,说他命格大富大贵,适合从商,恐怕他也不会被特别培养,更不会不用陈家三代男性起名专用的“玮”字,而是经由他爷爷特别赐名了。
但那种特别培养,又非常残酷。
他很早就读书了,即便偶尔休息的时间,也是跟在他爷爷身边,学习如何迎来送往。
童真是什么?
他是不知道的,从未体验过。
祝玫理解,也同情,但做不了更多。
他的世界在山巅,也在深渊,那是她无法踏足的领域。
一旦进入,只怕会粉身碎骨。
虽然陈逢时冷落她,但她仍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也不理会Marina得意洋洋的神气,到了下午,请假去区委开会了。
陈逢时下午同一家风电企业见面,签署早就约定的投资协议,并且谈后续的发展。
祝玫去区委大楼,参加了瑞珂项目筹备专班成立的会议。
今后瑞珂与渤江的合作,由专班负责,专班就设在招商局,由周善民挂帅,叶墨珲、奚清松共同任副组长,吕忻当办公室主任。
这俨然是把区长卫仆东排挤在外了。
但周善民不管这些,让组织部长梁新铨排好了名单,文件一签发,筹备工作专班就这么成立了。
祝玫想着,合作计划都没定呢,就这么草率成立筹备专班,要是陈逢时最后决定不在渤江投资怎么办?
这可真是个草台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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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善民开会,全程都在说,要加快把部队的地腾让出来,并且,早点确定方案,让瑞珂争取在年底前,先把BK-2793已经收储的两块地先拍下,先开工。
祝玫只觉得这位周书记真是把地块开发当儿戏。
前期报批立项这么多程序,而且必须是整体立项,他以为一块土地拍了就完事了吗?真是比拍脑袋还容易。
会上就听周善民瞎比比,至于最后能不能落地,他好像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