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子山家里出来,叶墨珲只觉得累,想到晚上要和黎沐风碰面吃饭,更觉得饭局可真是苦差事,从上一场出来,就等着下一场。
还记得以前有位同事,无饭局不欢,以参加饭局为荣。
只是见过一面的人,都值得他大肆吹嘘。
后来有一日喝多了,酒精中毒送医院,虽然抢救了回来,半张脸也瘫了。
再后来,听说是病退了,在家闲不住,又出去喝酒,最后得了肝癌死了。
那还是他派驻乍德之前的事了,那人也已经亡故多年。
人生,其实很短暂,每个人都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看。
看一眼,就老一分。
他忽然明白了刘子山的遗憾。
走到了人生边缘,不知何日是终点,却仍有一个孙女恨着他,这种感受,的确让人痛苦。
叶墨珲也不免为他伤感。
喝了酒,人就觉得乏累。
但早已与黎沐风约定,所以不得不去。
于是打了车先回公寓,睡一觉再说。
浓睡不消残酒。
一番酣畅午睡醒来,浑身腻汗。
洗了澡,叶墨珲重又换了套衣服,免得身上一股酒味,让人失了好印象。
脸面这东西,有时候还得要一下。
到了餐厅,黎沐风和黄泳思已经等着他了。
叶墨珲同夫妇二人握了手,又将准备的礼提给了黄泳思。
黄泳思一边说着太客气了,一边把人往里让。
巧合的是,在包房走廊里,遇到了黎沐风的熟人。
黎沐风只是同他点了点头,黄泳思倒是热情同他打招呼道,“家珉,这么巧。”
张家珉看到黎沐风,想起那天的电话,笑容有些尴尬。
黎沐风略微温和了些,看向叶墨珲。
叶墨珲笑了笑,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现出想要被引荐的意思。
可黄泳思热情道,“珲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家家好公司老板,叫张家珉,是我和沐风的高中同学。”
叶墨珲一听家家好,想起来了,是往他公寓送菜的人。
他不想沾染,同张家珉握了握手,对黎沐风道,“你们聊,我先进去等你们。”
黎沐风淡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晾在一边的妻子,心里幽幽叹气。
黄泳思有时候,总是客气热情得过分了一些。
虽然知道她为人纯善,没有心机,但太没有心机,也是件麻烦事。
比如现在这个场合,她就自讨了一个没趣,而他也跟着脸上无光。
黎沐风对张家珉点了点头道,“你忙,我们先去陪客人,有空再叙。”
看出黎沐风表情不甚热络,张家珉陪着小心说,“您忙,您忙。”
同一年的同学,毕业之后,自然有了区别。
黎沐风在这座城市,虽然收入不入流,但社会地位,却是上流的。
黄泳思同张家珉客套地笑了笑,还谢谢他端午送的粽子。
黎沐风在心里再度暗叹,心想这种摆不上明面的话,做什么要去说它?沉默是金,不懂么?
但他更不好当着面说黄泳思,于是只是同张家珉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包房。
包房不大,摆着四个位置。
显然,另外一位就是卞祖德了。
叶墨珲站在门口,卞祖德早就认出了叶墨珲,上来自报家门。
叶墨珲温和地同他握手道,“卞董,久仰。”
卞祖德连忙道,“叶区长您抬举我了,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
叶墨珲不待虚应,就说,“我们就不要互相客套了,今天是黎主任牵线,有幸认识,今后多关照。”
卞祖德道,“您是我的领导,您关照我才是。”
两个人说完这些,黎沐风就进来了,又为他二人做了一番介绍。
黄泳思算是今天请客的女主人,她负责叫服务员上酒,上菜。
卞祖德早就备了各种酒,黄泳思问,“今天喝什么?”
黎沐风征求叶墨珲的意见。
叶墨珲道,“客随主便,今天你们夫妇做东,听你们的。”
黄泳思不敢做主,卞祖德也没资格做主,黎沐风道,“喝酒是个苦差事,以后墨珲区长酒局恐怕不少,今日我们就点到为止,喝点红酒,如何?”
好一个点到为止,倒是很合叶墨珲的心意,他点头道,“听你的。”
黄泳思让服务员斟了酒,黎沐风举杯,等叶墨珲开场。
叶墨珲道,“感谢贤伉俪相请,也有幸认识卞董,今后请多关照,第一杯,我先干为敬。”
叶墨珲干了一杯,另外三人也喝干了酒。
其实他同在座都不算熟,黄泳思和黎沐风之间的相处,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