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不我给您读一点新闻?西非那边的,怎么样?”他不是在港口吃亏了么?也许听听资讯会有灵感。
陈逢时冷哼一声道,“Ryan现在嘴巴是越来越严实了。”
祝玫表情一僵,说,“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
陈逢时却说,“你应该问。”
上意难测。
祝玫被他说得都不知道自己该接口说什么。
她干脆摊牌道,“这件事不过是他们借着由头在质疑您吧?”
听着祝玫说话,就是舒服。
她总是直截了当说重点,没有太多顾虑,也总是说到问题本质。
不像有些人知道本质问题,却在他面前故作玄虚。
或者看不到问题本质,胡说八道。
陈逢时应了一声道,“是的。”
祝玫试探问,“是因为三老板么?”最近二房和三房好像闹不愉快了?
三老板陈珂谦,是陈逢时爷爷二房太太生的,是陈逢时的三叔。
陈逢时他爸陈珂生和陈珂谦现在联手起来,在打压三房和四房。
陈逢时点头道,“不错,因为上次在董事会上,对于三房的娱乐板块,我提出不追加投资。瑞珂娱乐的电影院,竞争上没有优势,政策又太多变,我示意收缩。如此一来,他们等于只剩下了经纪公司和原来几个娱乐城的业务,这几年做得都不好,当然不会开心了。”
祝玫笑了一声道,“可是您的商业集团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却摆脱了高负债,现在又拿下了投资板块,他们得呕死。”
陈逢时道,“没能力的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是别人挤兑他们,都是别人的错,这样他们就心安理得了。”
祝玫道,“所以这次他们故意借题发挥给您使绊子,想把您从投资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陈逢时嗯了一声。
祝玫问,“大老板和老太爷的意思呢?”
陈逢时抬头,看向手机那头的祝玫,心里忽然一暖。
这背后还有一层,他不想说。
而聪明如她,或许会知道。
爷爷和他父亲,未必不想借题发挥,逼他结婚。
没有卓莉娅,还有郭茹玲。
世交贵女那么多,只要爷爷觉得是个能旺家的,他还是逃不过被安排的命运。
这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昨天晚上,他就被叫去参加金融街的鸡尾酒会。
郭茹玲不出意外,被邀请到场。
瑞珂下一步想与零售企业合作,作为零售业巨无霸之一的郭氏集团,自然是考虑合作的对象。
联姻是最快的合作方式。
祝玫其实一直看着陈逢时的表情,看到他忽然面向屏幕,露出的浅淡柔情。
却也没有错过,他欲言又止的一刹那犹豫。
祝玫说,“老太爷对于您这些年的成绩肯定是很满意的,大老板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自家儿子优秀,作为长子,陈珂生在瑞珂国际董事会的地位就稳固,虽然自己家内部也有矛盾,但在对另外几房的时候,还是会把握分寸的。
陈逢时嘲讽道,“我爸会说什么呢?”
巴不得他早点和郭氏联姻,这样一来,分遗产的时候,他自然是独一份的。
其实,爷爷怎么会不知道他爸的想法呢?人还在呢,就盼着解决死后的事情了。
利益面前,哪儿有什么亲情可言?
这就是豪门。
陈逢时心里一酸。
他看着祝玫,忽然也很想抱一抱她。
但那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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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玫道,“只要老太爷支持您,应该问题不大。”
陈逢时说,“但爷爷身体一天天不好,反正,就这形势。”
无非是关键阶段,成王败寇,大家互相忍耐和角力而已。
祝玫道,“老太爷在,应该还会维持表面和气的。”
陈逢时点了点头,催促,“废话真多,我困了。”
祝玫叹气说,“知道了,陈董,要不,咱听一会儿荷马史诗,还是神曲?”
陈逢时抽了抽脸皮说,“你看着办。”
看着办的结果就是,陈逢时听了二十分钟的《哈姆雷特》,“你就不能来点别的么?嫌我这两天不够悲剧?”
祝玫笑了,就问,“那罗密欧与朱丽叶?”
陈逢时道,“故意的是吧?”
祝玫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告诉我,我能猜到才怪。”
陈逢时说,“不管,你猜。”
祝玫叹气道,“老板,我快晒死了。”
陈逢时却只是“嗯”了一声。
祝玫叹气道,“我唱首歌吧?”
陈逢时道,“想给我唱歌的明星多了去了,他们比你专业多了。”
祝玫直接举起手机道,“陈董,给你听风的声音。”
陈逢时说,“你是真的会偷懒。”
祝玫道,“我追求性价比。”
陈逢时没有应声。
飞机呼啸起落,卷起朔风阵阵。
机场外道路旁的道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祝玫安静地举着手机,过了会儿,听那头没声音了。
她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一片漆黑,可能手机被放在了哪里,而陈逢时有时差,已经睡着了。
祝玫看着这一片漆黑,其实也有些遗憾。
不能爱的人,相遇就不算是缘分。
背后已经被太阳晒得湿透了。
她挂了视频通话,心情就像这机场的无人处的野草,在风中倒向一边,而水泥路面并没什么人。
不知何处飘来落花。
抛家旁路,也无人惜,任凭坠落。
黛玉葬花的心情,忽然也能体会。
人太孤独了。
渴望被人关心,被人懂得。
无父无母的孩子,被迫坚强地面对人生。
其实,她也想撒娇,也想软弱,也想被哄慰。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繁都机场的航班起落,并不如海城或者花城那么频繁。
她转换了一条人生赛道。
又翻开了新一页。
她忽然也想叶落归根,有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