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逢月赶紧上前将人给按住:“你别激动,坐好了。”
傅年:“还坐什么坐啊,卢大哥,快快行礼呀!”
卢明闻言也赶忙单膝跪地,朝顾逢月行礼,顾逢月哭笑不得的将人给扶起来。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世子,而且,侯府如今是我哥哥当家,他还未成家,膝下并无儿女。”
傅年这会儿冷静了下来,他就着烛光仔细打量着顾逢月,发现他还是个少年,只比当年的世子大一些,断然不可能是世子爷,而老侯爷已经死了,想必世子也早就继位了。
“您说您是侯府的二公子?”
“正是,我此次前来,为的便是迎回我父亲遗骸,还望二位告知在下,我父亲他,埋骨何处?”
傅年想起之前家里来了个客人,自称是侯府的人,说是为了寻找宋大禾的,当时他们把那封信上交的时候就想过会有人来找他们,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还是侯府的公子亲自过来。
“没想到,二公子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傅年感慨道,他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时,我们接到护送大司马出城的命令,那时候大司马神志还算清醒,他本来是不想走的,奈何伤势太重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我们将他带出城外。”
“当时的匈奴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大司马出城的消息,我们才出城不久就被追上了,好在当地地形复杂,我们利用地形甩开了一部分的追兵,可是等我们停下来的时候,大司马他…他已经断了气了。”
说到当年的事情,傅年嗓音沙哑的厉害,卢明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傅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有继续道。
“我们惭愧啊,没能及时发现大司马的不对劲,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回想,要是当初我们能再小心一些,或许,或许大司马他还有救呢?”
“当时我们好不容易逃得远了一些,身边的兄弟全都带着伤,大家一起轮流背着大司马往京城赶,可是他们伤得太重了,又日夜兼程,等到了这边的时候,大家就死得只剩下五个人了,那时候宋大禾还是清醒的,我的双腿也还完好,变故是在这边入山的时候,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熊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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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瞎子?我以为这是你们编出来的。”
“哈哈哈哈,不是,我们确确实实遇到了熊瞎子,那熊瞎子大概是刚刚从冬眠中醒来,饿得眼冒绿光,我们五个人那时候已经是累到了极限,再加上身上还带着伤,拼着两死三伤,才把那只熊瞎子给打死了。”
“卢大哥的眼睛就是那时候瞎的,宋大禾…其实也不记得是不是那次受的伤,后来我们请大夫的时候,大夫说太迟了,淤血已经很大一块了,影响了大禾的神志,也就是那时候起,大禾开始变得有些痴傻,天气稍一变冷他就会疼到发疯。”
傅年没有说自己的双腿,但估计也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我们活下来的三个人,我断了腿,卢大哥伤了眼,大禾又神志不清,我们实在是走不了了,所以,我们斗胆将大司马葬在了这座山上,希望二公子,莫要见怪。”
顾逢月连连摆手:“我怎么会怪你们,若不是为了护送我父亲回京,你们其实可以逃得更远的。”
然而他们没有,即使身上负伤,却依旧执着的把老侯爷的遗体从呼图一路背回了这里,即使生存艰难,也没有选择放弃彼此,而是互相抱团取暖。
“你们为我父亲做的这些,该是我感谢你们才是,要不是为了我父亲,你们便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傅年却不这样认为:“二公子,你知道我们当时脱困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顾逢月不解。
傅年继续道:“我们看见了呼图城里的大火。”
“二公子,即使我们不送大司马回来,留在了呼图城,那大抵也是要战死的,如今我们还能留有这一条贱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