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昭仪如何,那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偷偷抹了把眼睛,难得有贵人为奴才们说话,遇到一次就已经感天动地了。
舞妃捏着手中的镯子,戴上也不是,拿着又觉得烫手得很,正在纠结该怎么开口解释方才的事情,还没等她行礼,舞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面子里子似乎都顾不上了,她急急地行了个礼,疾速说完一段话:
“方才让大人见笑了,多有得罪,大人见谅。妾身们就不在这儿打扰大人赏……赏鱼了,晚宴一定好好为大人接风洗尘。”
语速尽管尽力压制了,但依然显得有些慌乱仓促。
不知她慌的什么,尾音都有些飘了。海黎侧身喂着鱼,小太监还匍匐在地上,两人都没注意到舞妃颇有异样的动作。
话音未落,那舞妃便又草草行了个礼,脚步都不敢出声儿地退没影了,带走了一大群莺莺燕燕,如潮水退却一般飞快地散了个一干二净,怪得很。
海黎只以为舞妃是拉不下面子,才想赶紧把话说完离开,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只是面对着鱼池淡淡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那地上的小太监知道是说给他的,又快速抹了把脸,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跪着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况且二月的地面还有些生硬冰凉,他此时的膝盖已微微有些打颤,虽然这对一个奴才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家常便饭而已。
再者,小太监此时全部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面前女子洁白如雪的背影上,她沉静的像是一幅画,与御花园的景色融为一体,显得愈发美好了,便逐渐忘却了膝盖的不适。
太阳已有些偏西,黄昏的丝缕霞光打在海黎身上,在小太监的眼里,便如天仙正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忘了本分,呆呆地盯着看。
“眼睛不想要了?”
一道邪肆而阴沉的声音突然如一阵寒气般凉凉地划过小太监的脖颈。
小太监一声惊呼还没喊出来,转身看到来人便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身体似不受控制一般地软了一下,之后瘫着便跪倒在了地上。
“见……见过太子殿下……”膝盖上的疼痛他已全然不顾了,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后颈上有一把冰凉的刀刃即将落下,虽然实际上那里什么也没有。
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又是一阵寒风吹了过来,小太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控制不住不要命地往外流。
埋首半天,他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
几米远的地方,一双金丝镶边的墨鞋,玄色袍角上,四只玄色蟒龙张牙舞爪,眼珠瞪如铜铃,袍沿也镶着金边。
太子殿下……竟然真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