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来找?叶宇一时也想不起来。诊室外面聚满了人,现在不用排队,拿到号坐着等叫号。比以前正规了许多,不用让病人排队,风吹日晒的。
叶宇穿过候诊厅,正要去门诊楼,负责登记排号的小护士喊住叶宇,“叶师伯,吴师伯说让你在这里,有人来找你告状的。”
“告状?”叶宇停下,有些不解。
一位妇人扶着一名老人向叶宇走来,老远就跪到地上。“叶帅,给我们做主啊。”一边说着,一边向叶宇这边爬来,妇人扶着老人的胳膊,半弯着腰。
叶宇紧走几步,来到近前,双手把老人拉起来,“您这么大年纪,我怎么承受得了呢。快请起来。”
“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起来。”老人极力的向下坠。
“您没说什么事,我怎么帮你。坐下说吧。”叶宇叹了口气,绕不开的俗事。
“您愿意给我做主了?”
“先说说,什么事?有什么委屈,在这说,让大家都来听听。不会不想让大家知道吧?”
“当然想让人都听听,都来给我评评理。”老人这才站起,坐到长椅上,顺了口气,“我叫吴顺停,离休干部。家住在小吴庄。我从十五岁参加革命,干了一辈子,现在离休在家。解放前,人民是啥样的?苦难深重啊,现在能吃饱饭了,能穿暖和了,就忘了,忘了是谁给你们带来的幸福生活。都是没良心的,忘了本,还是人吗?老一辈献出了生命,打下了江山。看看,我这身上还有子弹打的伤疤呢。我不求什么,生命都可以奉献,我不在乎那一点点离休待遇,只求我们的江山不变色。”老人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传播,所有人都能听得真切。
“我明白您老的意思,具体有什么事情?”叶宇耐心地听,等老人停下,问道。
老人有些气喘,拄着拐杖。妇人替他说道:“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公公去县里信访局,替他的老战友讨说法,可是县里说没有记录,接着又去市里,也是这样的说法。省城这么远,只有寄信去,可是一直没有回音,后来回了一封通知,说是烈士待遇,没有嘉奖的记录,家属不能享受国家补助。公公不死心,又去了一趟华东军区,还是没有结果。后来一位老战友给公公提供了一张记录,可军区说不能作为证明材料。军属只能下一代享受,孙子一代就没有军属待遇了。”
“我不是想让后代享受国家的补助。我是给老战友讨不平,年轻就牺牲了,留下孤儿寡母。不错,媳妇改嫁了,可儿子还是他的吧。为革命作的贡献是真的吧,怎么就不能当功臣对待啦?这让牺牲的烈士能冥目吗?没有他们的牺牲能换来革命的胜利吗?后代人能享受幸福生活吗?太没良心啦。只问生者不问死者,合着他们算白死了。天理难容啊。革命烈士应该受人尊敬,受后人崇拜。”
“是啊,一个民族没有英雄是没希望的,有英雄不知崇拜是可悲的。我懂您老的意思了。”叶宇郑重地说。
“我们不想要什么待遇,也不在意那些称号。可是,这样的对待牺牲的烈士就是不应该。”
“是啊,不忘历史才能有将来。您老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我现在以总司令的名义向您保证,一定保住老一辈革命家打下的江山。你们为人民抛头颅撒热血,我们新一代也要为人民谋福利,创造美好的生活。在全社会形成崇尚英雄的风气,老一辈的光荣,我们不会忘,我们要继承光荣,发场光大。”
“关于您老提供的证词,我相信会有结果的。您老的这项提议,不仅只为了您的老战友,也为牺牲的无数先烈。都会让他们的光荣得到认可,得到崇拜的。”
“好,好。我就说我们的叶帅是个伟大的人,既然当了元帅,就要有元帅的气魄。哈哈。我拥护你。”老人高兴地说。
“还有呢,叶子。”妇人说。
“其它的不说了。不算什么了。”老人挥挥手。
“怎么不说,受的委屈不公怎么就忍气吞声了。我偏要说。”妇人气鼓鼓的,“公公一辈子啥事不求人,离休以后也不向国家要求什么。我丈夫在抗越自卫反击中落下了残疾,政府也给了补助。可是,我一个女人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大一家人。现在可好,就因为公公为战友讨公道,县里竟然受了批评不说,还断了公公的离休金。我们到哪说理去?”
“是这样吗?”叶宇看向老人,“我知道,离休干部的待遇是中央定的,工资是国家发的,县里没权力扣发吧?”
“不关县里的事。我骂了华东军区的领导人。”老人梗着脖子,不死不屈的神情。
叶宇笑笑,“您老厉害,骂几句解气,不管其它了。您老先坐会,我打电话问问。”
叶宇走出候诊厅,走向实验楼。多少也要避开些。拨通军部的电话,点名接华东军区司令部萧司令员。
“叶帅好。”
“萧老将军,打扰到您,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在百忙中还要来接听我的电话。没啥别的事情,只是想和您说说闲话,不知有空闲吗?”叶宇悠然的说,不急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