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浓烟滚滚的棚户区,勃艮第的国王威尔芬,他狰狞怪笑地高举一颗滴血不止的头颅。
他如同魔鬼,拔了死者的头盔后又揪住头发,他又找到一支断了的矛,将这颗脑袋插在矛杆上示众。
甚至是他的部下都觉得自己的王太残忍了。
不过一旦明白了死者的身份,他们都为国王的胜利而欢呼,全然忘了威尔芬能有如此战绩完全是运气好捡漏。
倘若是让罗斯骑兵追杀逃亡的特鲁瓦伯爵,斩杀阿勒兰的功绩就要被留里克拿走了。
一场三千骑兵的大混战从上午持续到下午,人与战马累得气喘吁吁,胜利者带着一身的伤痛离开烈火浓烟的庞大棚户区。
站在空旷地带的他们仍能感觉到烈火的热度,战士们纷纷下马,颤抖着双手解开水袋,先是给自己狠狠灌上一口,然后抱着马头,就将水袋塞进坐骑的嘴里强制喂水。
罗斯军十分需要休息,至于战后清点人数还要放在后面。
到底有多少兄弟没有撤离火场?目前仍有战士踉踉跄跄脱离战场,他们有的人晃晃悠悠骑着马,也有的一瘸一拐地单人走出,很显然下马步行的兄弟丧失了劳苦功高的坐骑,多半自己也险些命丧战场了。
留里克晃晃悠悠骑着马,他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完全安全,终于不必再与敌人厮杀。
因为放眼望去,那些骑马或步行的人都是自己的部下,亦或是同盟的友军。恐怕除却少部分逃亡成功的敌人,大部分已经被消灭了。
他的估测非常正确,特鲁瓦骑兵泱泱一千余众,因为绝大部分骑兵空有一腔怒火却没有甲衣保护,在乱战搏杀中不占有任何优势。
罗斯骑兵的甲衣大规模破算,但板甲衣的修复工作较为简单,倘若未来没有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要打,兄弟们现在穿着破损旧甲仍能继续作战。
特鲁瓦骑兵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他们几本全军覆没,倒也践行了自己守护城市的承诺。
留里克不急于收拢兵马,甚至不至于找寻自己的四位旗队长。他带着一群亲信看到了城市西部聚集着一群骑兵,瞅见一面黄蓝条纹的旗帜,估计到那就是欧塞尔骑兵部队。
“威尔芬,真正的军队打了起来,你才愿意全面加入战争么?”留里克振作精神,这便招呼亲信们一同走去。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摘了头盔的威尔芬,举着一根木杆当众又蹦又跳,众多骑兵举拳欢呼,他们像是在做某种神秘仪式。
他再定睛一看,只见有一颗脑袋被高高挂起,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威尔芬将之斩首并枭首示众?
“难道?是传说中的特鲁瓦伯爵本人?要真是如此,可这被这小子捡了大便宜。”
突然想到这一点的留里克有些失落,倘若不是自己在烈焰与迷雾中一度迷失方向,说不定自己又能亲手干掉敌方一个大贵族呢。
罗斯军这边吹了一番号角,号声引起了威尔芬的注意,癫狂的庆祝也到此为止了。他转过身看到了留里克的脸,更是看清楚了本该英姿飒爽的罗斯骑兵,如今再见就像是集体在泥地打滚一般。
他们必然经历了一番苦战,就连留里克本人也必然如普通战士一般与特鲁瓦军疯狂搏杀呢。
威尔芬并未见过留里克本人骑马砍杀的模样,他只见过留里克在马斯河桥谋杀了丕平二世,当时就觉得这位王者并非什么光明磊落之辈,说不定也不敢如英雄般冲锋在前。
只要瞧瞧留里克被熏得发黑的面相,威尔芬就明白自己的估计彻底错了。
矛杆狠狠插在泥地,阿勒兰的断头仍在滴血,一代法兰克大贵族死不瞑目,好似无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威尔芬猛甩双手的血,他站在留里克的坐骑旁抬起头,狰狞双眼又带着怪异恐怖的笑意。留里克只是瞥一眼就知这家伙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事情,怕是肾上腺素正处于巅峰,此刻刺这小子一剑,对方都不觉得任何痛苦。
此刻留里克也看清了那枭首的脑袋,干脆问道:“威尔芬,你斩杀的……不会是你说过的那个特鲁瓦伯爵,叫做……阿勒兰的家伙?”
“你?聪明。就是此人。”
威尔芬毫不犹豫地介绍起自己的丰功伟绩,还特别声称自己斩杀了一个法兰克人大贵族。他急于说明这件事,暗指阿勒兰的脑袋就是自己与罗斯结盟最彻底的投名状。
不过留里克听来更觉得威尔芬就是要癫狂的证明自己的战绩而已,他长出一口气,至少特鲁瓦的统治者已经丧命,威尔芬认得对方的脸肯定不会杀错了,战争中的一个强敌就此被成功抹杀。
“好吧。”留里克俯身继续说道:“既然伯爵一死,敌人理应放弃抵抗,我们是该占领特鲁瓦城了。”
沉浸于胜利喜悦的威尔芬被这话提醒了,他稍稍冷静一下,问道:“现在?我看敌人也许不会痛快开门。除非你的骑兵可以插上翅膀飞过去。”
“哼,你就不能换一套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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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留里克其实也没有好的破城办法,倘若自己手里有“母牛”投石机,自然可以试着抛射巨石硬生生砸开城墙。可能最简单的办法是伐木制作攻城冲车,将敌人城门撞开。
难道敌军不知城门是弱点么?以过去的作战经验,法兰克世界凡是有城墙的城市,其城门或是出于防卫考虑、或是建造水平局限,一座看似很大的城市,拱形城门往往做的较小。守军往往会把五花八门的东西向城门里塞,最后弄得大门很难被撞开。
“也许,可以用我儿子的办法,试着他们的木门烧开。”留里克想想说到。
“烈火吗?也许可行。我看你自己也差点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