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三村军营”的民兵本以为今日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子,虽然被告知近期可能有敌军入侵,自真正的战斗已经过去两个月,原本因恐惧、愤怒逼出来的士气,也在无尽的无聊中消磨殆尽,他们现在更乐于讨论今日吃什么。
很多人宁可睡得晚一些,唯独今日很多人在雾气中苏醒。
因为很多机警的人是席地而睡,他们清楚感觉到大地在异常振动,这才纷纷爬起来到户外看看情况。
然后,危机降临。
长驱直入的罗斯骑兵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终于杀奔特鲁瓦军的营地了,虽说广大战士觉得该营地看着过于奇怪,既然大王又令,大家就高举武器准备厮杀吧。
留里克几乎是带头冲锋,一想到大王如奥丁附体般冲在最前方,战士们的士气被彻底爆发。
待到大家能看到敌人脸上错愕的表情,所有积压的情绪瞬间化作震耳欲聋的怒吼,持续快步走的战马也集体开始了狂飙突进。
留里克的钢剑直指正前方,身边的战士们也是如此。
无数特鲁瓦民兵目睹这一切突然忘记该做什么,当游人开始大吼“敌袭”事,一切都已经晚了。
罗斯骑兵一改往日的作战模式,他们难得发动集团冲锋,如泥石流般冲进敌营,旋即开始了突刺与砍杀。
无数莫名其妙的民兵被刺死、砍死,亦或是被撞到后被钢制马蹄铁踩得筋骨粉碎。
守军完全没做好防御准备,一个两千人把守的大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攻破了。
罗斯联军几乎是迎着朝阳进攻,他们从营地的西南方向杀人,迅速将之梳理一遍。只此一遍就有无数守军被杀,然后是第二便的绞杀。
他们毫不费力地杀戮来不及拿武器的民兵,还将棚屋拉倒、将帐篷摧毁,连藏起来的人都亲切地刺上一剑。
绿油油的草地很快变成红色,本来较为干燥的大地又变得泥泞,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愈发浓郁的铁锈味与腥味,只有狼群对这种气味感兴趣。
虽说营地里还有不少农妇,或者说所谓营地本就是很多村民的家,至于变成大军营都是因为伯爵大人的命令。
罗斯士兵并不会因为看到了衣着法兰克式长袍的女人就手下留情。凡是在这里待着的女人难道不是女战士吗?凡是待在这里的人就必须做好被杀的觉悟。
剑与斧毫不犹豫就劈砍而去……
只是干这种事情,威尔芬可做不出来。
威尔芬很快就注意到自己袭击的似乎只是一个大型村庄,他看不到坚决防守的景象,放眼望去是无数手无寸铁者的的哀嚎,以及大量逃亡的背影。
再看不远处,那里就是特鲁瓦城了。仔细看去,城市还被无数棚屋包围,一切都应证了归来信使的说法——特鲁瓦城外住着大量难民。
相关消息原本已经告知了留里克,威尔芬觉得自己做好了盟友的义务,至于留里克是否相信那就是他的事,自己没有义务再提供建议。反正就是罗斯军把特鲁瓦城的难民全部杀死,与勃艮第人何干?
起初威尔芬就是这么想的,待看到留里克真的率部痛下杀手,突然间觉得自己几乎成了帮凶。
“我们不打了。”威尔芬兵力少,他还有能力稳住自己的骑兵队。
很快,不愿下黑手的欧塞尔骑兵纷纷停步,庆幸于自己不必被迫做屠夫。
于是真正的欧塞尔军队发觉情况非常诡异,不屑于杀戮村民脏了自己手的威尔芬干脆退出了战斗。他就率部立马于战场之外,平静着脸庞平视前方的一副巨大的地狱画卷。而罗斯骑兵以及他们的帮凶,俨然成了现实中的魔鬼。
因为不仅仅是罗斯军对这般杀戮毫无顾忌,贝孔和他兄弟们见罗斯王如此干脆放手一搏。
他们纷纷想起了过去时间再波瓦蒂尔伯爵手下效力的经历,讨伐森林匪徒维护道路治安的工作扔给佣兵们,后者为了赏金必须做五花八门的脏活儿。很多森林匪徒实际是活不下去的农民,他们愿给伯爵大人纳税又不肯做农奴,更有甚者宣布反叛,针对这种人伯爵不好意思派出正规军诛杀,贝孔和兄弟们就领了任务,然后昧着良心大杀一番。脏活儿做得多了,再度杀戮也就毫无顾忌。
一群屠夫啸聚特鲁瓦城外,“三村大营”的防御任务根本没有达成,留驻的两千多名步兵短时间内就要损失殆尽。大量步兵两手空空就开始向着城墙方向狂奔,前线的崩溃干脆引起整个难民营的崩溃。
毕竟已经有多达两万人聚集在城市周围,小小城市不可能收拢海量难民避难。
雪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