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断下令,鉴于全军七天时间高强度行军,全军放假三天,除了正常巡逻、站岗的士兵外,其余人员立刻休息。
于是,罗斯正规军全面进城,蓝狐的哥德堡军就住在城外。广大的辎重车队就在城外卸下鞍具,拉车的马匹、毛驴以及驯鹿就地啃食青草,至于牲畜窜到了农田出啃食庄稼,留里克就放任了。
留里克与宠妾就住在城堡内,这里也变成军事指挥所与会议场所。
进城第一天,全军分配住宿点后,很多人只是吃了些干粮就呼呼大睡。不久城外驻扎的军队也篝火边睡倒一片。
罗斯军看似进入最脆弱的时期,实则不然。
罗斯军抵达的当天,阿尔勒伯爵居林面见留里克后就告辞了,城里再没有阿尔勒伯国军队,还留在本地的就仅有康拉德的欧塞尔伯国兵马。
康拉德可不是傻子,他内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他承认自己实力远逊于罗斯,一般理论而言休息中的军队最为脆弱,仔细看,即便集体性的呼呼大睡,罗斯人居然安排了夜间的巡逻哨,待到白天始终有一批骑兵武装巡逻。
纵使自己手里还有一支劲旅,觉得罗斯军虚弱可以展开偷袭,那其实是自寻死路。
恰恰相反,康拉德觉得各地贵族都撤了,如果罗斯军继续南下已经根本没有军队做抵挡。倘若留里克现在撕毁条约,大军杀到地中海之滨与自由自在的旅行无异。他只能祈祷着留里克会遵守条约。
三天休息时间内罗斯军并非睡觉三天,城内粮仓之充盈令留里克大喜,军队的车马运力远未到极限,而且以自己的运力也不能真的搬空第戎大营。
留里克便命令全军大吃大喝,连带着军队的马匹、毛驴、驯鹿都开始非常疯狂嚼食燕麦,如此奢侈看煞康拉德。
一想到那都是自己筹集的粮食竟被罗斯人如此豪奢地浪费,康拉德就在内心深处唾骂罗斯王的疯狂,然而在表面上还是只能卑微地表达善意。
与康拉德不同的是,威尔芬已经一转态度与罗斯王留里克称兄道弟了。
固然威尔芬有三次差点战死,好歹罗斯人战后对自己不薄,罗斯王也坚持声称:“我对勃艮第没有土地诉求。”
谁会支持勃艮第复国?现在只有罗斯王以及尤其主导的势力在支持。基于这一点,威尔芬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反对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反对罗斯。
有关联军在结束休整后该如何行军,威尔芬决定痛快地向留里克提出了更详细的路线图。
祥和的傍晚,本就精神慵懒的人们在吃过丰盛晚餐后很想睡觉。
留里克把脑袋放空,他忙里偷闲得想要得到片刻舒心。
他都快睡着了,只听卫兵汇报勃艮第国王求见。
“威尔芬?打算找我喝酒?还是聊聊大事。”留里克嘟囔一番,他没多想,吩咐其觐见。
不久,留里克支开闲杂人等,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当此时,不擅画图的威尔芬在一张羊皮纸上,以纯粹文字的形式标注出一副路线图。
威尔芬将文件摊开,笑呵呵地看着留里克的脸:“下一步就是去欧塞尔了。看看我书写的,未来我们就按照这个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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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图?”留里克瞥一眼那歪七扭八的文字,不禁乐了。
“是的。且听我说来。”
按照威尔芬的详细计划,罗斯-勃艮第联军将直接向西。固然西部是明显的山区,其中有一条暗藏的罗马古道。
有一条穿越山峦的小河名曰乌克河,它是罗讷河众多支流之一,奈何该河并不能通航,倒是能为第戎城提供一些水源,也意味着罗斯军行军时不愁饮水缺乏。
一条罗马古道挨着乌克河修造,大量欧塞尔军队就是通过这条古道,贴着乌克河进入第戎。
联军只要沿着这条古道埋头走就好,它会翻越一片荒草疯长的高地荒野,在稀疏的山峦中平安穿行,然后抵达阿瓦隆城。
阿瓦隆是前往欧塞尔的必经之路,因交通需要,两城之间有着更宽阔的道路。
在离开阿瓦隆后,军队要从一处山口通过。该山口处于艾尔沃(Hervaux)森林,周围有三座被赋予自治权的村庄,其中又以马桑吉(Masangiaco)村实力最强。
如果只是普通村子,威尔芬根本不会提及它们的名号。
然而他提及的三个村庄,正好卡在欧塞尔与阿瓦隆过去的边界上。因墨洛温王朝末期的大混战时期,三个村庄组成民兵帮助时任宫相的查理打仗,“铁锤”查理把持大权后,赏赐三个村庄自治权,吊轨的是并没有册封男爵,乃至骑士爵位都不曾赏赐。
所以在原则上,欧塞尔虽然吞并了阿瓦隆伯国,不等于可以统治马桑吉在内的三个村庄。因为康拉德要贵族颜面,考虑到这三个村子平日里相安无事就懒得动他们。就算成为国王的威尔芬,也没心思现在就剥夺他们的自治权。包括在欧塞尔大规模征兵行动中,征兵对象也不包含着三个村庄。
只是,考虑到自身的未来,威尔芬当然要确保三个村庄安然无恙。于是特别请求留里克,当大军过境时,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当地人。
一个强大伯国力居然允许三个沿路村庄完全自治,留里克不理解康拉德怎么忍住不下手,但是尊重勃艮第贵族的决定。
只要过了马桑吉村,继续沿着罗马古道走,继续在稀疏的山峦与茂密森林中穿行,就可以顺利抵达欧塞尔城。
威尔芬提供了完整的行军方案,留里克稍稍审视后全盘肯定。
留里克也想不到罗斯的手下败将居然如此配合,威尔芬其人也是真的年轻,难道这小子真就是如此单纯又真诚,果真如此以后的事情都好办了。
于是,留里克又定下阶段性目标——去阿瓦隆城瞧瞧。